时潜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往后一仰,腿一曲一搭,并排而坐的两人翘着一模一样的二郎腿,慢悠悠环顾一圈,笑道:“您这地方这么多年也没变过。”
夏叔折扇抵着下巴,打量了一眼时潜,有片刻怔忪,随即笑了:“你小子倒是变了不少。”
两人相视一笑,眉梢的懒劲儿和闲适地姿态堪称异曲同工。
收音机里的昆曲还在播放,夏叔折扇轻敲手心,慢悠悠地唱了起来:“半行字是薄命的碑碣,一掊土是断肠墓穴,再无人过荒凉野——”
曲意悲苦,唱的人却平静悠远。
辛南没听过这戏曲,又觉得这里一切都透着新奇和怪异,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时潜毫不见外地给自己和辛南倒了杯茶,示意他坐下,又给夏叔添上茶水,笑道:“这《长生殿》也不知道您听多少年了,就不见您腻。”
从认识起,时潜记忆里夏叔就爱听《长生殿》,他也不爱去剧院看,就自己拿个收音机放着晃悠着椅子听,明明是年轻的脸庞,到了这时却会散发出比耄耄之年的老人还要苍老枯朽的沉重感。因此时潜有段时间总担心他会不会想不开,直到再长大了些习惯了,偶尔还会跟着唱几句。
夏叔淡淡瞥他一眼,啧声:“你懂什么。”他呷了口茶,慢悠悠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什么事?”
时潜眨了眨眼睛:“就带朋友来看看您,这不是怕您寂寞吗?”
“别给我整这套,那些小姑娘看了喜欢,老子看了只想抽你啊。”
夏叔扬起折扇作势要打,时潜往后一躲,懒在椅子上,脚尖在地上一点,摇椅就晃悠起来。
“也没骗您,真就想来看看,毕竟这边除了您我也没什么可挂念的了。”他目光扫过夏叔的扇子,眉梢一挑,“您又换了把?给我看看呗。”
夏叔白眼一翻,收了扇子:“什么好东西到你手里都要霍霍坏了。”在昆曲再次循环之前,他关了收音机,轻轻打了个哈欠:“别和我插科打诨,有事快说。”
时潜其实也是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