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案(下)
时知临:“哦?那你们说说你们是何人。”
为首那弟子见时知临态度散漫, 脸上浮起愠怒,随即傲然一扬头,掷地有声道:“我乃荆州云氏家主云舜的大弟子, 薛兴!”
说完,他特意垂下眼, 看时知临他们的反应。
然而三人不论神色举止, 就连站姿都没变一下。
那弟子脸上一丝难看一闪而过, 随即疾言厉色道:“既然知道我们是云氏子弟,还不速速离去?”
时知临:“我们都说了是来查案的。”他目光扫过楼梯上六七人, 道:“三日前, 去过平康里南巷的, 站出来。”
一个云氏弟子微微变了脸色, 另外一人道:“你让我们站出来就站出来, 你们谁啊?”
知微拿出天山的引路牌:“天山道壹峰知微,现奉命调查三名男子离奇死亡一案。”
薛兴看到知微的引路牌, 脸色微变, 道:“我们云氏来中州是为了论道的, 这就是你们天山弟子的欢迎方式?”
知微冷冷道, “没有作案杀人的自然能好好论道,杀了人的才是我要查的。”
薛兴问:“哦?那你如何判断我们谁杀了人, 又可有证据?”
时知临看向知微, 本想说可以从那几具尸体身上还未散溢的灵气来判断, 但他还没开口,知微便丢出一块完整的龟甲,龟甲浮于空中, 上面篆刻的纹路浮起金光, 绕着龟甲循环转动。
知微看向楼梯上云氏子弟:“这龟甲是我的本命灵器, 名为辨真。”
她话音刚落,云氏就有几人变了脸色。
甚至见白叙之也是了然的模样,不由凑过去问:“知微师姐这本命灵器难道有什么特殊之处?”
白叙之:“它叫何名?”
时知临脱口而出:“辩真啊……”这两个字从自己口中说出,才转化为具体的文字,他微讶:“所以知微师姐的龟甲能知道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
白叙之微微颔首。
时知临抬眸,就见云氏六人,已经有两人有了后退的趋势。
他眉梢一挑,指着那两人道:“就你们先来。”
那两人后退的动作一顿,全都转头看向薛兴。
薛兴瞬间转变了态度:“知微师姐所言之事我定会禀明家主,若真有人越界杀了凡人百姓,那云氏绝不会姑息,只是这里毕竟大庭广众,若是将我师弟就这么抓了去,难免会起一些对云氏不好的流言,所以还请三位道友给我们一点时间,等我们查明此事后,一定会给三位道友一个交代。”
知微道:“捉拿凶手是我们的任务,要么交出凶手,要么都和我上天山。”
薛兴沉下脸色:“若是我不交呢?”
知微冷冷道:“那便和我一起上天山。”
双方骤然僵持,小二早被掌柜拖到了后面,楼梯上一道剑光骤然而起,知微飞跳而起拿过龟甲,赤手空拳便迎了上去。
时知临见状唤出尽欢,刚想跳远一些找准距离,然而挽弓的姿势还没摆出来,就见一道雪色光芒闪过,肃杀剑气如龙鸣低吼,瞬息之间,刚刚还在不同人手上的兵刃全部落地。
时知临目光从一只二楼掉下来的小鼎上,移...
到白叙之腰间,剑刃只出一寸的剑,最后惊愕地看向白叙之。
白叙之神色淡漠:“交人。”
云氏弟子面面相觑,最终薛兴道:“谁去过平康巷,站出来!”
片刻后 ,一个之前就往后退过的弟子站了出来,但他道:“我没有杀人!”
知微:“杀没杀人,只需将手放在龟甲上,回答我的问题便是。”
那弟子犹豫片刻,还是下来走到了知微面前,将手放在了龟甲上。
知微问:“你是否去过平康里。”
那弟子答:“是。”
就只问了这么一句,知微便不再开口,反而一直闭眼像是聆听,好一会儿之后才睁开眼,看向其他云氏弟子:“徐效是谁?”
一个隐藏在人群里的弟子站了出来,“是我。”
知微:“将手放上来。”
之前将手放在龟甲上的弟子一脸惊愕恐惧,看了眼知微又看了眼徐效,一步步退了回去。
徐效显然忌惮这龟甲,并没有上前,而是站在原地问:“我并没有去过平康里,为何要叫我出来?”
知微:“那就要问问你的同门师兄为何认为是你杀的人了。”
徐效一惊,转头看向之前那弟子,那弟子已经躲到了人群后。
“放上来。”
徐效抿唇,在这么多人的视线下,最终还是走了出来。
他抬手放上龟甲,道:“我并未去过平康里,问心无愧。”
知微道:“你是否杀了吴谨书。”
徐效瞳孔骤缩,语气却平静:“没有。”
知微睁开眼:“杀另外两人的是谁?”
徐效不说话,知微再次闭眼,就在此时,薛兴突然鼓掌,道:“不愧是传言中的可以辨真假知善恶的知微真人,杀了另外两人的是我,不过是那两人先向我们挑衅,我们才动的手,刀剑不长眼,那两个凡人又自己撞上来,难道能怪我们?”
知微显然早知道了是哪几人,道:“跟我上了天山再分辨吧。”
薛兴冷笑一声,道:“我们倒是可以与你上天山,只是知微道友,你确定要为了三个凡人与云氏作对吗?”
知微不为所动:“我只负责查案,至于凶手是否会记恨,不在我的考虑范围。”
说着,她手里金光闪过,时知临认出那是器叁峰出品的中阶捆仙锁,元婴以下的修士都能被限制行动,压制灵力。
知微道:“是要我捆着,还是你们自己跟着?”
薛兴低声交代旁边的师弟几句,然后转过头来,冷冷道:“不劳道友了。”
回到天山,薛兴和徐效由知微送去了诫事堂,时知临和白叙之则回了无垠峰。
一路无话,快到山腰时,白叙之淡淡开口:“论道大会会大开山门。”
时知临正在想事,突然听他开口,茫然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在和我说话?”
白叙之睨他一眼,便目视前方不理他了。
时知临步伐顿时轻快起来,绕到白叙之身前,笑眯眯道:“小白龙,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找我搭话,值得纪念啊!”
白叙之目光划过他眼尾的调侃之色,又移开了视线。
时知临也不在意,笑道:“不过你说论道大会会不会很无趣,我听师兄说论道大会前几日都只是耍耍嘴皮子,只到了最后一日会有放开斗法台。”
白叙之:...
“每人所悟之道都不相同,交流是为了开阔思维,而不是你说的耍嘴皮子。”
时知临耸肩:“反正我不想在大殿待着听他们讨论,前几日我肯定是要下山玩的,也就最后一日斗法才有意思。”
白叙之:“随你。”
时知临又转回了之前的话题,歪头看他:“小白龙,你刚才那话是不是安慰我?”
他却是没想到下山一趟就这么在衙门和客栈转了圈就回来了,说失落肯定是有的,但他也不是分不清轻重缓急,那点情绪也不过是出现了一瞬,很快就随风飘散了。
白叙之避开他的视线,淡淡道:“不是。”
时知临笑了,凑近道:“不是你干什么要躲避我的眼神?你之前可都是坦坦荡荡的,整张脸大大方方的写着离我远点四个字,这会儿关心我一下就不好意思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关心人是好事呀!”
白叙之:“我没有关心你。”
时知临:“我不信。”
白叙之不和他争论:“那便随你如何想。”
时知临喜滋滋道:“那你既然都关心我了是不是说明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既然是朋友我能不能去你住的地方看……”
话音未落,白叙之便加快脚步,一转眼消失在了时知临面前。
时知临啧了声:“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