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卷没有站稳,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呆呆地望着四周寻找林知绎。
旁边站着的omega说:“这孩子哪里来的?穿得这么寒酸,是不是工作人员家的啊?”
林知绎气到几乎失去理智,他走上前把卷卷抱到一边,然后回身猛地揪住儿童车上孩子的衣领,把他直接拖到omega面前,“谁定&#3034
0;规矩,只能玩十分钟?”
omega立马伸手去抱自己的孩子,“你什么人啊?你放开我孩子!”
“先让你孩子跟我孩子道歉。”林知绎不松手。
林知绎比一般的omega高一些,表情又总是冷着,俯视人时自带压迫感,omega愣住,手上的小孩顷刻哭了起来,林知绎还是没有放手,甚至抓得更紧。
omega大惊失色,威胁道:“你再这样我报警了啊,你不要弄伤我孩子。”
“道不道歉?”林知绎蹙眉。
omega打量着林知绎,从他的穿着打扮就可以看出他的身价,必然非富即贵,况且孩子还在他手上,omega只能屈从,“聪聪,去道歉,去给弟弟道歉。”
聪聪哭着说不要,林知绎对卷卷以外的孩子从来没有耐心,他把聪聪拎到刚刚的儿童车上,揪住聪聪的衣领按着他,“这么喜欢玩啊,那就一直玩。”
他望向omega,“不道歉,你们今天就别想走。”
眼看着孩子后脖子都红了,omega连忙冲上来,“聪聪,快去道歉。”
聪聪哭到满脸鼻涕眼泪,没有办法,他只好从儿童车上下来,走到卷卷面前,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弟弟对不起。”
卷卷坐在小板凳上,不知所措地望向林知绎。
林知绎过来抱起他,卷卷把脸埋在林知绎的颈窝里不说话。
“弟弟对不起。”聪聪又说了一遍。
卷卷小声回道:“没关系。”
林知绎抱着卷卷去穿鞋,很快离开了游乐园。
“叔叔,你不要生气。”卷卷用手指碰了碰林知绎的脸。
“叔叔没有生气,叔叔只是怕卷卷受伤,卷卷累不累?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再去给你买衣服好不好?”
卷卷把头枕在林知绎的肩膀上。
从餐厅出来,林知绎牵着卷卷去了二楼的童装区,他看到什么都想给卷卷买,卷卷虽然比一般孩子瘦小,但他长得可爱,皮肤又白嫩,穿什么都惹来店员一阵惊呼。
林知绎没忍住,一下子买了七八件,走到一楼的时候,他在一家运动品牌的店门口停下,架子上挂着一件黑白拼色的冲锋衣,看起来很厚实,他走进去,摸了摸材质,问卷卷:“给你爸爸买一件这个,好不好?”
卷卷很高兴,露出了笑容,“好。”
“先生,您要买这件吗?自己穿还是给爱人买的?”店员走过来。
林知绎抿了抿唇,“给我一个朋友的。”
“那您朋友多高?”
林知绎回想了一下周淮生的身形,“一八五左右。”
“好的,我帮您去拿。”
林知绎把一手的包装袋放到车上,卷卷有些困了,他就开车回了家。
周淮生五点四十到家的时候,客厅没有开灯,但卧室门缝里露出亮光,周淮生的心突然一暖,他放下菜,换了鞋走进去,两个小卷毛连睡觉的姿势都一样,侧身蜷着,一副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周淮生终于找到机会,拿出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
林知绎感觉到有人进来,迷迷糊糊转醒,周淮生连忙收起手机,“吃晚饭了吗?我买了菜。”
林知绎摇摇头。
“那我
去做。”周淮生轻轻关门,去了厨房。
可林知绎跟在他后面,他从袋子里拿出冲锋衣,递给周淮生,“你穿一下,看尺码合不合适。”
周淮生愣住,半天没有伸手。
林知绎直接把衣服塞到周淮生怀里。
“不用的,林先生,你已经买了很多——”
“我乐意,又不是特意给你买的,”林知绎抱着胳膊,别过脸说:“是我给卷卷买衣服的时候,人家赠送的,冲锋衣又不值钱。”
周淮生这才把衣服展开,他脱了自己的外套,换上林知绎买的这件。
冲锋衣是双层的设计,周淮生没注意,直接按上了外层的扣子,林知绎走过来,拍开他的手,一边说“笨死了”,一边去拉里层的拉链。
靠得很近,周淮生一低头就可以碰到林知绎的发顶,林知绎身上有股和卷卷一样的沐浴露香味,周淮生有种想抱住他的冲动,很想抱住他,告诉他这两年的孤单、思念和疲惫。
但他克制住了。
两年前在医院,林知绎让他带着孩子滚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林知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主动帮周淮生拉拉链,也不知道为什么靠得这么近,他竟然没有厌恶,他感觉到周淮生的视线,仿佛有什么秘密呼之欲出。
大概有半分钟的时间,他的手停在周淮生的领口,两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卷卷喊了一声“叔叔”。
林知绎才恍然初醒般地后退了两步,他恢复了原本清冷的语气,“看起来还挺合身的。”
“是,挺合身的,谢谢。”
林知绎进卧室前,周淮生问他:“林先生,这件多少钱?”
林知绎不耐烦地扭头瞪他:“都说是送的了。”
回到卧室,林知绎突然想起来把卷卷的新外套挂进衣橱,于是他从客厅把衣服搬进来,打开衣橱想拿衣撑的时候,瞥见了衣橱角落里的一叠衣服。
有几件颜色很鲜艳,明显不是周淮生穿的,他拿起来,在自己身上比了一下。
是omega的尺码。
留着字条,还留着衣服。
周淮生还真是个情种。
林知绎回头看了一眼卷卷,忽然气上心头,这才想起来,这两个人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周淮生有他念念不忘的前妻,卷卷也有他的小爸爸,而他,林知绎,只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倒贴的、没有任何立场表达关心的叔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