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叔叔人在学校当后勤主任,见人总是笑,但近几年频频传出跟家里老婆打架的传闻,都说他在外头有小三了,三天两头出差不回家,厂里的八卦老太太们描绘得有鼻子有眼。
顾眠偶尔会听奶奶讲这些,看见曹叔叔,却不太相信,总觉得曹叔叔是个好人,好人怎么会打老婆还在外面有人?更何况副校长还是他岳父,楼上楼下的住着,工作还在岳父的手底下,他怎么敢的?
“不用不用,就是麻烦你了。”顾爷爷坐在副驾驶,副驾驶视野好,坐起长途也比后面的舒服,更何况还有
效防止晕车。
顾眠便跟陆撼城一块儿上了后座,出发前奶奶还连忙跑出来,塞了个塑料袋给顾眠,顾眠手里一沉,稍微掂一掂就知道是钱了,全是十块二十五十攒出来的钱,顾眠抱着这笔钱,心里忽地一沉,扭头有些茫然地问陆哥:“电视上好像是这么演,去警局赎人要交保证金,那保证金是多少?”
开车的曹叔很健谈,陆撼城还没来得及说话,曹叔就回头哈哈笑了一下,说:“小顾你港片儿看多啦?咱们这边哪里要拿钱赎人的?你弟弟还小,哪怕是犯了事儿,家长过去了,也只是口头教育一下,太严重的才会去少管所,不过要被送去少管所的人,就算是交钱也弄不出来,最近管的严。”
“欸你弟弟到底犯什么事儿了啊?”曹叔看上去是真的好奇,“顾鼎平时看着多老实一孩子,我反正觉得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爷爷在前面沉默着,听到这话倒是点了点头:“小鼎也乖的,嗐……到了就知道了。”
到这里,车里便安静了,顾眠抱着奶奶给的一口袋钱,心里七上八下,总怀疑顾鼎这傻蛋是不是被人骗去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又想顾鼎还小,才十四岁,现在在警局不知道多害怕,还想顾鼎出事了,如果真的要坐牢该怎么办?如果坐个十年牢,出来都二十四了,才小学的文凭,哪里有人要他上班啊?吃饭都成问题了。
他还指望弟弟凭借跑步拿奖,好给中考加分,到了高中再拿奖,为高考加分。
现在呢?现在什么都好像乱七八糟,只有未知等着他。
说来也是很怪,如此大的事情,顾眠吓成这样都没有哭,他背脊笔直地坐在后面,目不斜视看着车前窗外被大灯照亮的道路,哪怕只能看清楚近处,也坚定的看着,哪怕他心里没谱,也让人瞧了以为他一切尽在掌握。
可旁人看不出来顾眠的空架子,陆撼城可太了解了,他的顾眠完完全全只是因为习惯,才摆出这么一副可靠的模样,大概是现在处于大哥的身份里,所以漂亮的脸都冷着,看起来格外的凛然冷清,不可靠近。
“眠眠。”陆撼城忽地拉住顾眠的手,把人往后面扯了扯,“别紧张。”
顾眠被拉着的手,正是刚才不小心碰过陆哥唇瓣的手,顾眠没想起来,陆撼城却记得自己亲到了眠眠的手,忍不住把人的手捏在手里细细的捏人手指头,好像这只手已经属于他陆撼城了。
顾眠可不这么想,紧张兮兮连忙把手抽开,对陆哥使了使眼色:爷爷在前面呢!
陆撼城笑了笑,又去抓,然后死死扣住不放,凑到人耳边轻轻说:“没关系的,车里黑,谁都看不见。”其实看见也没有关系,刚才他还跟眠眠拉手呢,但没人觉得不对,只要小心点就好。
他这么说了,又这么的坚持,顾眠哪里还有拒绝的力气?他喜欢这样被牵着,手掌心有陆撼城给他的温度,这种感觉,是说不上来的安心。
车内还是很安静,两个少年在后座悄悄的拉手,车外风景飞快后退,就像是时光前行的样子,一直要带他们去往以后的以后。
以后的以后……漂亮的眠眠悄悄看了一眼身边&#
30340;少年,以后的以后,陆哥你是什么样子呢?
我们又是什么样子的?我们的关系,会永远永远这么好吗?是我想的那样好吗?
眠眠希望陆哥以后不要中年发福,最好永远都这么好看,他较为简单的小脑袋里想起未来,只希望陆哥不要发福,这好像就是他能想到最可怕的情况了。
陆撼城看眠眠老瞅自己腹部,眼里带着几分担忧,被他逮住,立马又害羞得扭开,凑过去便低声问:“看哪儿呢?”
这腹部连着陆撼城伟岸的事业,看哪儿可不好说。
顾眠简直解释不清楚:“我……我不想跟你说!”
“跟我说呗,今天我什么都没得到,你不得补偿我?”陆撼城声音很低。
顾眠耳朵都要痒死了,但大幅度推开陆撼城的事情他没干,只是怪娇气地甚至是欲拒还迎地仰头瞥了一眼陆哥,埋怨道:“难道这事还要怪我?”
“不怪你,我哪儿敢怪你?”陆撼城声音里带着经年不变的宠爱之意,“都怪我,说明不是正经的生日,礼物是收不到的,所以真正生日那天眠眠你还送吗?”
顾眠真的恨不得现在咬死陆撼城,悄悄拉手也就算了,前面还坐着他爷爷呢,居然在这里跟他要生日礼物,是仗着别人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暗语吗?真的是……太讨厌了!
讨厌陆哥的眠眠狠狠捏了捏陆哥的手,就是不肯回话。
陆撼城这边整条手臂都他妈酥了,登时也不敢乱说话,要不然真是要出事的。
这边消停了,眠眠却不习惯,他扭头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看陆哥,眼里明晃晃地写着‘你怎么啦’?
陆撼城沉沉地也看顾眠,喉结在顾眠那看不清切地视野里上下动了动,最后少年低头下去,拉着眠眠的手上来,在这样寂静的夜里落了个滚烫的吻在顾眠的掌心。
接下来少年们没有说话,他们也没有进一步的做什么,只是都不约而同的忍不住翘起嘴角,一个继续拉着发小的手,一个乖乖被牵着,好像要这样牵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