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鲜奶米布(2 / 2)

他这段时间挺美的,把娃扔在酒楼,两月没管过,心里一直挺乐呵,毕竟那是他的娃,在酒楼吃得饱,睡得好,长得白白胖胖,不用他操心,他特别放心。

男人大多有个毛病,不喜欢直面家庭矛盾。

老婆孩子处不到一起,他就装聋作哑,俗话说得好,不聋不痴,不做家翁嘛。但正是他一直以来两面和稀泥,和到今天,闹出大篓子了。

本来,按原书剧情,他会是年青一批的干部里最早升四星的文职干部,将来还会出任总军区后勤部的部长,是文职干部里职务干的最高的,可 现在,他的职务都要受影响了。

等他赶到现场时,马琳像只暴怒的公鸡一样,只差打鸣,齐彩铃委委屈屈,咬着唇正在哭,那个来抢孩子的伍冬,头发本就少,给蜜蜜薅的像只拨秃了尾巴的公鸡一样。

抢孩子也就罢了,还抢错了,匪夷所思,可笑至极。

这于马琳的影响特别大,部队家属院发生这种骚.乱,总军区又要通报批评。

但这些都不重要,地上有很多血,刚才保洁想来打扫,马琳不让。

此时揪着张松涛看:“这是你儿子的血,走,跟我看,一路从厕所到这儿,流了多少。”

一路看,张松涛头皮发麻,一点一滴,小黄豆儿一样,从厕所到大门口,长长的一条线,而厕所门口的楼梯上,台阶处还有一大片血痕。

“你在工作上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怎么在生活上就总粘粘糊糊?”马琳再问。

张松涛张了张嘴,说:“对不起。”

“跟你死去的妻子说对不起吧,她本来是机务科最得力的女干事,为了给你生孩子才转业的,生了孩子后也是因为操功才得的癌症,她死了,你就这样对她的孩子!”马琳吼说。

此时张松涛当然得面对,也不能再和稀泥了。

他给在场所有人鞠了一躬:“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

“解决好孩子的事,然后等着挨处分!”马琳手指张松涛的鼻子:“我要撤你的肩章,降职,处分你,晚上先给我写检查!”

马琳的话就跟刀子一样,一句句,都扎在张松涛的心里。

他前妻是个瘦瘦弱弱的女同志,但智商非常高,曾经确实是机务科最得力的女干事,为了结婚生孩子才转业的,得癌症没了,她特别优秀,直到现在,机务科的人分析很多情报,还要基于她的笔记。

可他把妻子留下的孩子带成现在这个样子。

齐彩铃和伍冬涉嫌危险驾驶,强闯禁区,以及暴力抢人几件事,全是踩了刑事红线的,在跟张松涛聊了几句后,就被公安带走去做调查了,张松涛此时才要去找孩子,但赶到医院时扑了个空,陈玉凤带着俩娃已经回家了,他于是又往酒楼赶。

今天小学下午停课,要紧急演练各种逃生、反诈反骗技能。

不过甜甜和二娃被老师放回来找他们的小同伴了。

俩只弱小的望着两只强壮活泼,并且负伤归来的,就跟看英雄似的。

大娃两条腿都裹着纱布,周雅芳给他搞了个躺椅,还做了他最爱吃的鲜奶米布,让甜甜喂给他吃。

“疼不疼啊张朝民?”甜甜问。

大娃一脸坚决,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气,顿时甜甜和二娃眼睛都睁圆了,呼吸也迸住了,想听他形容一下到底有多疼,可大娃说:“就跟蚊子咬了差不多。”

所以并不疼吗?

“那我可以摸摸吗?”甜甜继续小声的问。

其实大娃可疼了,但死鸭子嘴硬:“你使劲儿摁,我一点都不疼。”

甜甜先喂了大娃一口甜甜的鲜奶米布,又让二娃也抿了一口,给蜜蜜也来一口,这才先给手指上哈了口气,轻轻点了一下大娃的伤口。

那动作,比鹅毛落在上面还轻,立刻又缩手:“疼坏了吧。”

“不疼。”大娃得笑着吹个牛:“你就捣一拳我都不疼。”

蜜蜜听他说不疼,也哈口气,嘣的一下弹上大娃的腿:“这样呢,疼不疼?”

大娃给疼的差点没晕过去,但还是在扮鬼脸:“不疼,一点都不疼。”

今天王果果做了鲜奶米布,这是用磨细的糯米浆和牛奶,蜂蜜和在一起熬出来的,它比米汤更浓愁,有糯米的米香,还有牛奶的奶香,加上蜂蜜,甜甜的,口感比奶油更绵密,因为做工繁杂,王果果难得做一回。

陈玉凤可喜欢吃这个了。

尤其暮春时分,坐在酒楼门前,对着夕阳,吹着晚风吃这个,真舒服。

不过刚吃了几 口,陈玉凤忽而身姿一挺,放下了碗。

大娃和二娃回头一看,也忽而一缩。

因为张松涛来了。

原本活泼可爱,虎头虎脑的儿子两条腿上缠的全是纱布,窝在躺椅里,其实还是个瘦瘦的小娃娃,原本儿子多爱他啊,只要看到他就会伸手要抱抱的,可现在看他,眼神都是躲闪的。

张松涛饶是有心理准备,一口气也险些没喘上来:“伤的这么严重?”

他伸手欲触,大娃下意识挪开了腿。

二娃原本最爱爸爸的,可此刻张松涛想拉他,他背过了自己的小手,还躲到了甜甜的身后,只露两只葡萄般的大眼睛,默默望着爸爸。

张松涛深吸了口气,对陈玉凤说:“前段时间是我的错,疏忽了孩子,这会我痛定思痛,我也跟彩铃商量过了,我俩年龄差太大,不合适,等她接受完调查我俩就即刻走程序,办离婚,以后我也不会再婚了,没什么意义的,我自己照顾俩孩子长大,不要后妈了,我以后绝不给孩子找后妈了。”

毕竟是孩子,大娃听到这句时,终于垂下了他一直强撑着的倔犟的脑袋。

想要后妈的一直不是孩子,而是男人,是男人缺不了女人,却非得打个给娃找妈的旗号。当生了他的那个女人死了,孩子人生的一角就残缺了,那一角是任何人都不能替代的。

陈玉凤想了想,说:“张主任,咱们都是成年人,虽说不能因为孩子就放弃寻找幸福,但真要进入婚姻,毕竟朝夕相处,还是得以孩子的意见为重。”

“不找了,真不找了,没啥意思,太累了。”张松涛喃喃的说。

这时陈玉凤才发现张松涛的肩章没了。

是被马琳撤了吧?

男人呐,任何时候可以粘粘乎乎,但要触及他本身的利益,就会爽快起来。

别人的家事陈玉凤本来懒的搀和,既然张松涛主动来找孩子了,她就想,只要俩娃自己愿意,就让他俩回家住去,虽说住在酒楼也于她无啥大碍,但孩子嘛,肯定想家,想自己的家。

俩娃确实也挺想回家的,孩子恋旧,想念有妈妈回忆的屋子,也想躺在床上被爸爸举高高,或者趴在他的肚皮上说点贴心话。

结果听陈玉凤说完,张松涛却说:“下周再说吧,刚才彩铃跟我交待过一件事情,说让你明天带着大娃和二娃去位于民百大楼前面的广场上买趟彩票,记得必须11:45分去,她没说具体原因,只说你知道了,肯定会照做的。”

虽然陈玉凤并不知道彩票中奖的具体数额,但从剧情中能大致猜出来。

所以齐彩铃被抓了还贼心不死,还想着要借俩娃发财?

“张主任,明天我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没时间带孩子买彩票,娃你想带就带走,不想带就让他们呆在酒楼,我不会带他们去买彩票的。”陈玉凤说着,端起碗几口刨了牛奶米布,说:“要再没事,张主任您就先回,我晚上还有点忙。”

她明天确实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得忙一整天,也确实没时间带孩子。

至于彩票,那种虚头巴脑的东西,向来脚踏实地的陈玉凤并不感兴趣。

她起身进屋了,甜甜蜜蜜和二娃也跟进去了。

独剩大娃还在躺椅上,但不一会儿,甜甜和二娃又跑出来,一边一个,把大娃架起来,也扶进屋了。

三个小脑瓜儿,圆圆的后脑壳都是那么可爱。

可大一岁的二娃甚至甜甜高,是班上个头最矮,最瘦的男孩,试想张松涛曾多么忽略过孩子。

此时,公安局拘留室,因为还是军嫂身份,齐彩铃有茶喝,还有饼干吃。

配合她做调查的民警也很客气。

于心里她再默默退了一步,明天大娃买了彩票,中了奖,只要她和张松涛还没办手续,就有一半是她的,车她不要了,给陈玉凤,钱她只分一半,要15万就行了。

陈玉凤不就想抢她机缘嘛。

这趟就让她抢了吧,当然,曾经的姐妹情份也就此消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