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鸟啊。”
“鸟有什么好看的?”
温招娣收回远眺的目光,突然问了一个古怪的问题,“你说,大雁去那么远的地方,会不会害怕?”
桃桃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回答:“有那么多大雁一起飞呢,遇到危险了同伴会保护它,所以它们应该不会害怕。”
温招娣眼波动了动,没说话,眼神莫名有些怅然。
她重新坐回窗口的凳子上,拿起放在一旁的没绣完的嫁衣,继续绣了起来。
桃桃惊艳的看着嫁衣上栩栩如生的鸳鸯,呼吸下意识都放轻了许多,生怕打扰到了自家小姐,“小姐,你绣得真好看,你将来就算不嫁人,去当个绣娘都行。”
温招娣噗嗤一声,嗔笑着看了桃桃一眼,“你这说的是什么傻话?”
桃桃挠了挠头,也嘿嘿傻笑起来。
她搬来一个小板凳,在小姐身边坐下,捧着脸好奇地问温招娣:“小姐,这段时间姑爷怎么没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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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了快了。姑爷这次结束学业从美国回来,不就是为了娶小姐吗?”桃桃欣慰的看着自家小姐手上精致的嫁衣,真心实意地替自家小姐高兴,“小姐你这身嫁衣缝缝改改绣了四年,总算可以穿上了。”
温招娣爱惜地摸了摸嫁衣上精致的纹理,眼波莹润,粉面含春,让桃桃看直了眼。
“小姐,你真好看。”她呆呆地说:“姑爷一定会对你死心塌地。”
温招娣羞愤地举起拳头打了一下这个口无遮拦的小丫头片子,“你这张嘴啊!就没个把门的!”
桃桃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她安静了没一会儿,又忍不住问道:“小姐,你们什么时候成婚啊?”
温招娣绣花的动作微不可查的一滞,然后她的手指又重新开始灵活地在针线间穿行了。
她头也不抬地轻轻回答:“……大概要等他忙完了吧。”
桃桃嘟了嘟嘴,自言自语道:“唉,姑爷什么时候能忙完啊。”
温招娣闷着头继续绣花。
她也两个多月没有见到……澜儿了。
他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弟弟,现在又是她未来的丈夫,是她后半辈子的依靠。
她和澜儿身为表姐弟,又是从小一起长大,两人结婚是亲上加亲,是一门再好不过的婚事了。只是她心里一直有种隐隐不安。
双方父母定下婚事时,澜儿还在美国上学,她根本不知道他对这门婚事的看法。而且澜儿回国到现在,一次也没有登门看过她。是不是因为……他根本不想娶她?
温招娣低着头,只觉得心乱如麻,可是手下却依然灵活穿针引线,平稳绣出花样来,如此一心二用,也算是她为数不多的优点了。
……
仿佛上天也听到了温招娣心里的彷徨不安,第二天一大早,温招娣正在给弟弟做荷包时,桃桃突然推开门,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怎么了?这么急急忙忙的?”
“小姐……”桃桃脸色涨的通红,双眸水亮晶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表少爷来了!”
/> 温招娣手心一个哆嗦,做到一半的荷包就掉到了地上。她顾不上去捡,急切地站了起来,难得失态地问桃桃,“澜儿在哪里?”
桃桃促狭地看了自家喜出望外的小姐一眼,“表少爷现在正在正厅和老爷一起喝茶呢,哦对了,姑老爷也在。”她兴奋地说:“说不定……他们这次来就是来商量婚事!”
温招娣脸生红霞,显然也和桃桃想到一起去了。
她又重新坐了下来,心跳如鼓,心头终于踏实了。
太好了,她可以嫁出去了。她都23了,实在是耗不起了。
……
茶过三巡,眼看自家父亲还在那儿和舅舅兜圈子打太极,迟迟不愿进入正题,乐景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自家不成器的老爹,看来只能由自己开口了。
他冲舅舅拱了拱手,顶着老爹灼然期待的目光,严肃地说:“我有事情要和舅舅舅妈商量,不知可否关上门遣退下人?”
温绍虽然不明所以,但是还是摆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
下人们依言关门离去。
然后乐景一掀衣袍,直直给舅舅舅妈跪下,额头伏地,开门见山道:“我这次来,是想取消和表姐的婚约,我会承担一切后果,绝不会影响表姐闺誉!”
温绍先是被澜儿突然起来的动作给吓住了,接着就从他嘴里听到了这个惊雷,下意识想要搀扶他的动作便是一停,目光闪电般看向对面坐卧不安鼻尖冒汗的谢知涯。
他沉声问姐夫谢知涯:“这是你的意思?”
“是……是……”谢知涯梗着脖子,终究是爱子之心占了上风,硬着头皮说道:“是……我的意思。澜儿年纪小,不懂事,这件婚事是我自作主张,根本没有知会过他。你要打要骂就冲着我来,别为难他。”
舅妈满脸寒霜,怒极反笑,恶狠狠的瞪着跪在一旁的谢听澜:“你们想订婚就订婚,想退婚就退婚,真当我们温家小姐是什么破落户吗?!谢听澜你知道姑娘家被退婚会有什么后果吗?你一个大男人以后照样可以娇妻美妾如花美眷,可我女儿呢?她要怎么办?她会成为别人嘴里的弃妇,一辈子嫁不出去的!你嘴上说的好听,这后果你根本承担不起!”
/> “我可以承担得起后果。”乐景直起身,诚恳回答:“到时候,你们就说我不举好了。”
舅妈:???
谢知涯:???
温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