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及笄礼的次日便收到了员外府管事送来的贺礼,她不曾想过陈老夫人竟然还惦记着她的及笄礼。
这委实是叫人受宠若惊,连杨蕙娘都有些吃惊。
“既是老夫人的心意,你便收下罢,下午你寻个时间去员外府叩谢一番。”
杨蕙娘说着,便要去给陈老夫人备回礼,回身之际瞥见姜黎的发髻上的木簪,挑了挑眉,道:“你这簪子是莺莺送的?”
姜黎眼皮重重一跳,心虚地低下眼,顾左右而言他道:“啊,娘,您看这簪子好看吗?”
杨蕙娘果真被她转移了注意,细细打量了那根簪子一眼。
要说张莺莺家的头面铺最多的就是金饰了,还以为她要送,多半是送金簪的,却不想送了木簪。
认真说来,这根木簪一看便知是用了极好的檀木打磨出来的,雕工细腻、笔触干净,瞧着不打眼,实则很是大气清雅,比普通的金簪要好上许多。
杨蕙娘道:“自是好看,莺莺送这簪子是用了心的,下月她的笄礼,你可得好好备一份礼。”
姜黎见她娘没生疑,长舒了口气,道:“知道了,娘。”
下午姜黎在酒肆忙完便拎着杨蕙娘备好的谢礼前往员外府,到了员外府才知,老夫人与员外夫人一同到文昌庙为张大公子祈福去了。
再几日便是院试了,经府试录取的童生皆要去常州府的学政试院考试,院试一经录取,便是秀才了,能参加八月的秋闱的。
姜黎没见着陈老夫人,便将回礼给了碧红。
碧红眼尖,瞧见了姜黎头上的新簪子,还凑近去看上头刻着的字,道:“静……嘉?这是何意思?”
姜黎弯了弯眉眼,略不自在道:“这……这是阿黎的表字,取自一句诗。”
“表字?”
碧红瞪大了眼,普通人家的小娘子谁会取表字?多半是那些高门大户的贵女才会有这风俗。
碧红不知为何便想到了那位清风朗月般的小郎君,打趣道:“这两字我都不知是出自哪句诗呢,阿黎你老实同我说,这是不是霍郎君给你取的字?”
姜黎没想到碧红还能猜到是霍珏取的字,耳尖都红透了,不自在地点了点头:“是他。”
“霍郎君过几日也要参加院试罢,真有心呢,马上要科考了,心里还惦记着你的笄礼。”
姜黎被碧红打趣得脸越发红。
再过四日便是院试,学政试院在常州城,坐马车过去至少要一日。又因着每逢院试,试院附近的客栈都会满员,是以那些准备赴考的童生俱都早早启了程,就怕定不到房。
霍珏的的确确是为了她的及笄礼才耽误到今晨才出发的。
碧红觑着姜黎那张俏生生的脸,不由得有些艳羡。
可转念一想,待得大公子桂榜题名,老夫人便会给他纳妾,陪他一同上京赶考。
在员外府,有资格给张桁当妾的,除了她便只有碧蓝。而碧蓝早就求了恩典,待得明年满十八岁便要出府归家的。
那便只剩下她了。
如此一想,碧红心里也没那么羡慕了。她打小就喜欢大公子,能给他做妾,也是得偿所愿的。
夜里老夫人回来时,碧红把姜黎送来的回礼特地拿去给她看了眼。
便见陈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慈祥道:“这孩子,倒是个懂规矩的。”
碧红道:“可不是吗?要让奴婢说,阿黎一及笄,她家的门槛怕是要被媒婆冰人踩烂了。”
陈老夫人闻言,淡淡看了碧红一眼,道:“她家莫不是在给她说亲了?”
“那倒没有,不过应该也快了。”碧红 给陈氏斟茶,也没觉察到陈氏略带审视的目光,笑着与她道:“阿黎隔壁家有位小郎君喜欢她喜欢得紧,我猜啊,两人怕是好事要近了。”
陈老夫人淡淡“嗯”了声,半阖下眼,抿了口茶,道:“你退下吧,一会让林管事来我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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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试分正试、复试两场,要在礼房里靠两天一夜,到得六月十四那日方才结束。
霍珏十五回到桐安城,人才刚进城,便见沈听架着辆马车在城门守着了。
霍珏稍稍一顿,同沈听微一颔首,上了马车。
> 到了如意园,便见卫媗正领着几个丫鬟,在院子里制香。
“结束了?”卫媗放下香槌,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道:“感觉如何?”
霍珏道:“尚可。”
卫媗点点头,对于霍珏的院试并不十分在意。
他这弟弟从小便过目不忘、博闻强识,在科举上,她还真一点儿也不操心。
“你且随我来。”
卫媗起身往游廊走,霍珏跟在她身后,过了游廊,进了正厅,便听卫媗问道:“阿珏,你想要我何时去提亲?”
霍珏见阿姐一副比她还要急切的模样,笑了笑,道:“再几日院试便放榜了,放榜后阿姐再去提亲也不迟。”
卫媗想着离院试出榜也没几日,怕是要早早做好准备,便对霍珏道:“行,你累了几日,去歇会吧,不必急着回去药铺。苏伯那里有赵遣看着,不会出什么事的。”
说完便转身去寻佟嬷嬷商量提亲的事了。
霍珏几日不怎么闭眼,又在礼房里拘了两日,确实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