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有道理。”沈醇指向了电视机道,“我要那个,那东西也坏了。”
他说到此事情绪上明显带了些不爽,言霁白想想,任谁看电视看到一半被弄坏了电视都会不太爽的,只不过他要求的有点儿出乎他的意料:“明天去买。”
电视其实他不怎么用,但今后应该也是一个常用家电了。
几个盒子展开,喷香的饭菜放在桌面上,还赠送了几个炸过的鸡肉饼,言霁白一般不太喜欢那种油炸食品,却见对方夹过了那个送到了唇边。
“这个很好吃。”沈醇咬下道。
言霁白:“……好吃就多吃。”
还是个喜欢垃圾食品的鬼,不过他只需要注重口味就好,也不会吃坏肚子。
沈醇将两个炸鸡肉饼下了肚,微微蹙眉道:“有点儿腻。”
“要喝汽水么?”言霁白问道,“解腻的。”
沈醇点头,言霁白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拉开拉环放在了他的面前:“尝尝。”
沈醇握着这温度较低的罐子放在鼻下嗅了嗅,应该是甜的,他放在唇边尝了尝,有些刺激的口感,确实很解腻。
“喜欢这个?”言霁白看着他凑在唇边许久未放下的动作道。
沈醇点头:“嗯。”
言霁白将汽水也列入了要买的计划表里。
一顿饭沈醇并没有吃多少,只是挨个尝了一遍,起身去各处布下阵法了。
言霁白听着房间里的动静,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那空掉的汽水罐,觉得心中有一种几乎要抑制不住的迫切。
“沈先生,我还没有进来呢!”一道声音从窗外传了过来。
言霁白下意识警戒,已经做好了再面对一个丑的不知道怎么形容的鬼时,却看到了一个正挤在窗边的长袍青年,对方看起来很是秀气儒雅,并与他读过的一本诗集的作者很像。
“舒云?”言霁白开口道。
“嗯?您认识我?”舒云挤在窗户那里惊讶道。
沈醇转到了客厅,听着此处对话时开口道:“你们之前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舒云坚定摇头道,“之前绝对不认识,我就是路过这里,对这位言先生绝对没有半分非分之想!”
他解释的脸都青了,是真正字面意思上的青。
言霁白看了沈醇一眼,又看了那青年一眼道:“他是一本诗集的作者,我之前看过他的诗而已。”
“你对他的诗感兴趣?”沈醇拉住了挤在窗户处的鬼直接推了出去。
“没兴趣没兴趣!”舒云说道,“您二人是天生一对。”
他险些被推出窗外的鬼影又被沈醇拉了回来,躺在地上飘了两下,爬起身来作揖道:“言先生好。”
言霁白起身收拾着东西道:“舒先生好,您有什么事么?”
“我没什么事啊,我就是侍奉沈先生的鬼。”舒云过去道,“我来我来,您休息。”
言霁白有些受宠若惊:“不用,这怎么好意思。”
“好意思,我的鬼命都是沈先生救的,做点儿事是应该的。”舒云说道,“请一定让我有点儿事干。”
言霁白对让他几乎哀求的视线松了手道:“谢谢,垃圾要分类,您会么?”
“会,我可是清醒了百年,与时俱进的。”舒云说道,“您放心坐着就行。”
“好。”言霁白看向了正慵懒坐着,全无任何帮忙打算的青年,觉得他约莫是习惯这种侍奉的,“我教你用手机吧。”
人之间的规则他可以说上两句,鬼之间的规则他还是不干预的好。
“好。”沈醇应道。
言霁白到了卧室找出了自己的一部旧手机充上了电,能够开机后坐在了沙发上道:“这部手机稍微有点儿慢,我先教你它的通话功能。”
沈醇拿过了其中一部轻声应道:“嗯。”
手机就是为了方便,都是很基础的操作,言霁白只需要教一次,对方就能够很熟练的使用,即使是不认识的字,他解释念过一遍,对方就能够记下来。
虽然很多地方还有些懵懂,但真在外面走丢了绝对能联系上。
“其实手机也能够看电视。”言霁白点开了视频软件道,“等你学会了输入,就可以在这里搜索想看的电视。”
一个视频打开,刚开始是片首曲。
“有点儿小。”沈醇凑在他的身边道。
“买了电视投放在电视上也行。”言霁白正说着话,对方揽住他的腰抱住了。
“这样挤在一起看好像也行。”沈醇说道。
“手会僵。”言霁白托着手机道。
沈醇轻轻抬手,手机直接漂浮在了空中,他握住了对方的手道:“这样就不会累了。”
言霁白感受着他自然而然的动作,觉得他未免有些太自然了,正想说点儿什么,蓦然听到身后的鬼说道:“这个吻怎么做到的?”
言霁白蓦然看了过去,转身捂住了身后鬼的眼睛道:“还是别看了。”
看多了电视剧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
本来什么都没学的时候心眼就已经很多了,再学点儿现代的东西,一旦融会贯通,遭殃的就是他。
“你捂住我的眼睛我也能看得见。”沈醇握住了他的手腕拉了下来笑道,“为什么不能看?”
言霁白:“……”
好奇心发作了。
别人是好奇心害死自己,沈醇是好奇心害死他。
“电视剧都是不太真实的,超出人体承受极限,不要乱学。”言霁白认真说道。
沈醇微微敛眸,笑道:“好啊。”
言霁白:“……”
他会撒谎了。
现在答应的很好,事后绝对会看,而且会以他根本制止不了的方式看。
叛逆期,也是,十八岁正处在叛逆期,越是不让干什么越是有可能干什么。
这种程度的熊孩子,到底要怎么教,言霁白真的有点儿头疼了。
“你发誓。”言霁白思索着对策道。
“我发誓,我要是看了电视剧就天打五雷轰。”沈醇举手道。
“也不用这样。”言霁白握着他的手头更疼了,“不要发这么重的誓。”
“唔……”沈醇笑道,“那你放心了么?”
言霁白轻应了一声:“嗯。”
“其实天雷对我没什么用。”沈醇将他抱在怀里笑道,“我发誓,我只学自己想学的东西。”
言霁白:“……”
“或者你亲我一下,比什么发誓都管用。”沈醇笑道。
“认真的?”言霁白问道。
“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沈醇说道。
言霁白沉了一口气凑了过去,在对方眸光轻动时吻上了那冰凉的唇,腰被扣紧时呼吸好像也重了很多,彼此的唇轻分。
沈醇轻声道:“你喜欢我么?”
言霁白若有似无的轻应了一声。
“嫁给我吧。”沈醇轻吻着他的唇道。
他的语调让人的脑袋有些发晕,美.色当前,言霁白不得不承认自己也只是个俗人,只是在这四个字却让他的脑袋清醒了:“不行。”
“哼,反应的真快。”沈醇轻哼了一声,“嫁给我有什么不好?”
言霁白起身道:“我现在还不想死。”
沈醇侧撑着头道:“嫁我不用死。”
“总之现在不行。”言霁白说道。
婚姻是大事,他虽然喜欢对方,却不知道他们到底能有多长久,对方死了千年,但也相当于活了千年。
少年心 性,到底是一时心热还是想要长久,都需要时间来验证。
沈醇略有沉吟笑道:“那我现在算追到了么?”
言霁白回头,总觉得他的真实目的是落在这里的:“嗯。”
一个刚刚学现代知识的鬼王,已经无师自通心理学了,这要是学的久了,他真的不敢想象后果,普通人真的玩的过他么?
夜色渐深,言霁白换了睡衣,在厨房冰箱角落看到藏起来的舒云时愣了一下:“您躲这里干什么?”
“休息,这个角落刚刚好。”舒云仰头道,“您不用管我。”
“书房那边有床。”言霁白说道,“你可以睡那里。”
“啊?真的么?”舒云感激涕零道,“您真是大好人,您跟沈先生一定是山无棱,江水为竭……”
“您请。”言霁白并不想在大晚上还听吟诗作对。
“多谢多谢。”舒云欢天喜地的出了厨房,进了书房。
言霁白捏了捏眉心,关掉厨房的门进卧室时,看到了正坐在床边的青年,那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进错了房门:“你怎么在这里?”
“既是追求到了,自然要一起睡。”沈醇说道。
“我们还没有成婚就睡在一起,算是无媒苟合。”言霁白说道。
跟一只鬼睡一晚上,即使这只鬼哪儿哪儿都长的很漂亮,很好看,还是很挑战人的心理底线。
“这个时代不成婚也能住在一处。”沈醇拍了拍被子笑道,“放心,我不会占了便宜不认账的。”
言霁白:“……”
不仅学会了现代人那一套,还不是纯睡觉。
“你若不让我睡在此处,晚上有恶鬼进来了我可不知情。”沈醇扬眉笑道。
言霁白默了一下道:“你可以住这里,但不能做成婚之后的事。”
沈醇眸中闪过一抹疑惑,随即笑道:“你说春宫之事,我尚未学,你若想……”
“不想!”言霁白制止的时候知道糟了,他一定会学!
沈醇轻笑道:“阿白你真有趣。”
他这个称呼出口,言霁白轻轻怔了一下:“这个称呼是?”
“我觉得这样叫方便,你今天应该很累了,快点休息。”沈醇让开了这边床道。
言霁白关上门走了过去,躺进被窝时青年从另外一侧躺上了床,他压在了被子上,帝服轻散,发丝因为轻侧而垂落,灯光下慵懒风流的让人心动。
若是如此帝王,觉得春宵苦短的只怕会是妃嫔。
“你不躺进来?”言霁白问道。
“你想让我躺进去?”沈醇笑道。
言霁白轻声道:“可以躺的远一点儿,你身上稍微有点儿凉。”
“我不需睡眠。”沈醇轻轻拉上他的被子道,“只是想在此处看看你罢了,早些睡吧。”
言霁白看着他的眼神,伸手关掉台灯闭上了眼睛。
困意上涌,思绪却在转动着,能成鬼王还保持这样的心性,青年性情中有着他所不知道的理性沉稳的一面,他所背负的东西或许比他想象的要沉重的多。
让人想多知道一点儿,多了解他一点儿,对他再温柔一点儿。
他好像真的喜欢上他了。
睡意深陷,不知时间,沈醇看着睡熟的人,凑过去轻轻的亲了一下,睡梦中的人翻了一下身,却没有醒过来。
舒云说的不错,被对方喜欢时所占到的甜头比强迫得来的让他欢喜很多。
沈醇松下手臂侧躺了下来,伸手点着对方挺立的鼻尖,他为什么会这么喜欢这个人呢?他们以前遇到过么?
城市的光芒缓缓熄了下去,成鑫回到本家时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梦游状态:“爸,找到鬼王了。”
他竟然能从对方手下活着回来,真是奇迹。
普通人感觉不到,他一个风水师面对对方的感觉大概就像是一只蚂蚁面对着世界第一峰,别说爬了,看一眼撒丫子就想跑。
“撞上了?!”成垚站起道。
“什么情况?对方能不能谈话?”
“有没有事?他没揍你?”室内的人七嘴八舌的问道。
成鑫看着一屋子的风水师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鬼王的事不能疏忽。”为首一老者道,“这关系的人命太多。”
“确实,我们都是紧赶过来的,这事都是抱着必死的准备来的。”
“必要的时候引龙脉也得把他压回去,现在的龙脉可比殷朝时强盛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好像可以谈话。”成鑫听着这一言不合就镇压的话头道。
一屋子的人齐刷刷看了过来:“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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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教授家里。”成鑫说道。
“言霁白?你一个人回来的?他可是极阴体质,不得被鬼王生吞活剥了?!”成垚怒气直接上来了。
“可能会生吞活剥,但估计不是你们想的生吞活剥。”成鑫木然道。
“你还顶嘴!”成垚怒气冲冲道,“要真是让鬼王吞了人,别说你了,咱们成家都以死谢罪吧。”
“他俩好像在谈恋爱!”成鑫在棍子挥过来时大声道。
一时间屋内安静了下来,成垚的棍子停下,脸色僵硬了一瞬:“谈恋爱?”
“反正我去的时候鬼王正把言教授压在墙上亲。”成鑫说道,“言教授也没反抗。”
“鬼王是女的?”成垚怔松了一下。
“男的。”成鑫说道。
一屋子的人纷纷竖起了耳朵,也不着急了,纷纷摆出了一副侧耳倾听的神态出来。
“男的还喜欢男的?!”成垚蹙眉想说什么,到底泄了一口气道,“你确定言教授没反抗,会不会被控制了?”
“不会,我去的时候鬼王刚灭了要吃言教授的恶鬼,还给他上药。”成鑫说道,“就是对我比较凶,但也就毁了我的罗盘,我觉得因为言教授维护了一下我,吃醋居多。”
一屋子的风水师皆是唔了一声:“那这是可以交流了。”
“那天没死,这是托了言博士的福。”
“鬼王那种级别的,言教授也下的去嘴,真不愧是文化人,注重心灵美。”一个老者道。
“鬼王长的挺好看的。”成鑫说道,“就是画都画不出来的那种好看。”
一屋子的人又看了过去:“那还可以……”
“联系言教授跟他对话行不行?”成垚建议道,“这样会好沟通一点儿。”
“确实确实。”其他人纷纷点头。
“我觉得不要那么做比较好。”成鑫小声道,“不联系言教授还好,联系了万一他吃醋怎么办,万一他觉得言教授背叛他怎么办?”
“也是,那你说怎么办?”成垚看向了他。
“要不送点儿礼?”成鑫说道,“言教授家的电视机被恶鬼弄坏了,我们给买一个?”
“也行,你去。”成垚说道。
“为什么我去?”成鑫几乎要跳脚,“你不知道那鬼王有多吓人,我在他跟前都想趴着,他伸出那么一个小拇指,都能把我按死!”
“这里面的钱随便花,只要能让他别做坏事,哄好了鬼,剩下的全是你的。”成垚将一张黑卡递了过去。
“不够我这里也有。”
“叔伯这里也有不少,能哄好多少都行。”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说道。
成鑫本不想屈服的,但无奈后面堵了座金山,有言教授在应该没事吧:“好吧。”
……
晨光熹微,言霁白睁开眼睛时第一眼看到的是躺在身边的青年。
对方闭着眼睛,虽不闻呼吸,却一副睡熟的模样,身体侧着,发丝垂落,姣好的眼型即使闭着也带着些许微挑的感觉。
他醒着时无人能奈他何,睡熟时却能看出面上的些许青涩,安然又无害,就像是学的疲倦了在课堂上偷睡的少年一样美好。
言霁白手指勾动,觉得此时的画面大概这一生都不会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