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倩想要拼命挣扎,一起身,头碰在了坚硬的石壁上。
“这里四面都是石板?”许倩举双臂推了推顶板,费了好一阵,才将顶板挪开一条狭缝。
她两手伸出缝隙,死死抓住石板沿边,又挪了一阵才推开顶板。
伸出头去。这不看不打紧,一看丧了魂。
原来,她正躺在一口石头棺材中,外面是山里的乱坟岗。
月落星沉,山风呼啸。
乱坟丛中十多口石棺横七竖八的摆在坟头。每口棺材前几盏油灯忽明忽暗摇闪不定,土里插着三炷香已快燃到了头。
坟场老鸹嘶叫,飞绕着几条破草席裹着的尸体。
许倩抓狂了,撕声狂叫。
……
“小倩,醒醒!你不要吓我啊……”梦姐坐在许倩床边,抓着她的两肩猛摇。
许倩吃力的睁开眼,目光发散表情呆滞。
过了半晌,许倩才缓缓回过神来。
“你没事吧?”梦姐花容失色,眼角微有泪痕。
许倩浑身无力,难以相信这一切,说道:“刚才那是梦吗?”
“恶梦已经过去了。刚才听见你说梦话,越说越离谱。”
“我说了些什么?”
梦姐眼神中隐有几丝焦虑与不安:“你说……窗帘、棺材……还有,你不停地叫我的名字。”
“真是梦吗?梦姐真在身边?”许倩顾不得去多想,一把抱住梦姐。
“没事没事,梦姐在呢,我怀疑啊,可能是鬼打墙,好好休息休息,没事的。”梦姐安慰道。
“鬼打墙?”想到刚才的怪梦,许倩心有余悸。
“梦 姐,你回房休息吧。我没事。”
“好吧,你也早点休息。”
夜风透过破窗吹拂着窗帘,诡异飘然。
强撑着眼皮挨到早晨,许倩刚一躺下就听到对门有动静。
住对户的那人打开门,提了包东西下楼了。
许倩立即起身夺门而出,一阵疾走追上那人。
那人也发觉身后有人,于是回头看着许倩。那人年纪大约二十四五岁,形容消瘦面色蜡黄,头发又长又腻,像是多日没洗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额面与两眼。
许倩故意跟那人搭腔:“您起得真早啊。这楼下有卖包子的吗?”
那人讪笑着说:“又来一个,嘿嘿又来一个……”
一直垂着头,边走边笑。
许倩见那人神经兮兮的,也就不再多言。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那人直直的朝小区大门方向走了。
许倩到对面居民区买了几块大饼。正往回走,一个扫地的老头叫住了她,说道:“姑娘,你的脸色很不好啊。”
这个老头六十多岁了,在这小区看了十多年的大门。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大家都叫他李大爷。
听说李大爷的家乡在偏远山区,他以前做过打更这一行。
八十年代不少边远山区都没有通电,夜里打更较为平常。打更人都提个铜锣,在夜里,家家户户都熄灯入眠了,打更的一路走一路敲:“相安无事,小心火烛”。
敲响几声铜锣就表示午夜几更。时至今日,在一些偏远山区里仍可见到打更人.
十多年前,他家着了火,家里的人都被烧死了,就剩下他孤苦伶仃的一人。后来他来到了沈阳市找了份看大门的工作,这里的居民们看他为人热情踏实,也没有个依靠,于是大伙儿就留他在这小区看门,晃眼十几年过去了,李大爷很负责,小区也相安无事,大伙儿也就舍不得换人。
经历过生死离别的人,对生死看得很透,李大爷饱经沧桑的脸上每一道皱纹都像在述说他所历之风霜,深邃的两眼看尽世态炎凉。
许倩笑道:“昨晚没睡好。”
“姑娘,我看你面生。刚搬到这儿吧?住哪儿?”
“33号。”
李大爷脸色突变,将许倩上下打量一番,道:“姑娘,你还年轻,有些事跟你说了你也不信。不要意气用事不信邪,赶快搬走吧。”
“大爷,您这话怎么说?我已经付了房租。”
“你那幢楼是‘悬棺煞’啊。”李大爷左顾右盼,见没人注意到他们,又说道:“你跟我来。”
山区里的打更人一般都懂些阴阳忌讳。打更这一行道中人也是见多识广,不过与平常人有些不同,打更人所见所闻或亲身经历之事都是“三更怪谈”。
山区里地广人稀,乡民又都迷信,所以怪事也就特别多。深夜里,家家户户都睡了,这时候打更人才开始活动,长期与黑夜打交道,又孤身一人,久走夜路必撞鬼。
打更行道里的老师傅都会教新手一些阴阳道子,一为防身二为村里平安。有些山区村落,东西村之间可能隔着坟场,在东村打完更就要走小路经过坟场再去西村打更。一近坟地,打更人就要烧些纸钱给那些孤魂野鬼。
李大爷领着许倩到鬼楼下,长叹口气,指着鬼楼问许倩:“你看看这楼像个啥东西?”
许倩抬头一望,确感到这楼像个常见而又不太常见的东西,可怎么也想不出来那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