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目光纠缠久久,随后,她的脸上泛起动人心魄的笑意。我本以为,就此结束了。哪知道,普姆达娃柔顺地提起右足,秀眸射出海样柔情,深注进我的眼神里。
“来,帮我把鞋儿脱下来,吻我的脚。”普姆达娃嘴角逸出一丝轻蔑的笑意,但是,一手却温柔地抚摸我的头。
我感到一阵莫名的恶心。
“真乖!”
我忍气吞声将她的鞋脱了下来,然后,轻轻握着她纤白晶莹的赤足,俯头吻了一下,再小心翼翼为她穿上鞋子。接下来,再吻了她另一只足后,又体贴温柔地替她穿上鞋。
“真是听话的奴隶,早这么乖,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普姆达娃白了我一眼,得意地笑道,“我们走吧。”
风雨虽是那么不肯妥协,湖水仍是波荡不平。
普姆达娃带着我上了小船,在大雨倾盆的湖面上,一点不受恶劣的环境所影响。我沉默,她亦沉默,只有急浪打上船身和风雨的呼啸声。
这时,天空中忽然闪过一道霹雳。
我不经意间抬头,普姆达娃的眼睛目泛奇光,正凝注在对面的山崖上。
此时无声胜有声。
山崖上突现一个身影。
“琪姐!”
姒玮琪一个人立在悬崖上,天雷滚滚在她头上群魔乱舞。
普姆达娃脸色微微一变,冷笑一声, 然后缓缓把玉手递向我,按在我的肩上。
“你看好了,我要你的琪姐,亲眼看着我们洞房花烛!”
我们的小船停在了茫茫风雨的无际湖面上。
“这么远,琪姐难不成想远程干掉她吗?”我的心里泛起了嘀咕,如果姒玮琪不能此时将普姆达娃斩于马下,我岂不是真的要成了她的“压寨丈夫”?!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转动着时。
可我还没有思索出头绪,一团电芒在普姆达娃立身处爆射开来。
天地刹白一片。
猝不及防。
我受不了刺眼的强光,一时睁目如盲。
很快,强光倏敛。
但即便是残光,仍使人什么都看不清楚。
过了好一会儿,眼前景象逐渐清晰。
普姆达娃已经倒在了船上,双眼圆睁,似乎是死不瞑目,空馀一艘孤舟在湖水上飘浮着。
蓦地,天空中一道亮光照射下来,我的眼前一亮,乌云的边沿横移到中天处,现出阴晴之间的交界线。
“这……”我愣住了。
月色照下。
这边的天地充盈着金黄的色光。
“难道琪姐可以指挥雷电?还是普姆达娃多行不义,连上天都看不下去了吗?”我百思不得其解。
小船随着湍急的水流飘走,月光飞快地往拦江岛照射过来。
“表少爷,你没事吧!”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倏忽间,傲立湖中的孤岛遥遥展现在我的眼前。
月满拦江下,终年锁岛的云雾奇迹地去得一分不馀。
而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正站在雨中,与我遥遥相望。
“倩姐,我没事!”
这长年受狂风刮蚀,雨水冲刷,悬岩陡峭,石色赭赤的孤岛,在回复澄碧清明,反映着月夜的湖水里。像一位给揭掉了蔽面轻纱的美女,既含羞又骄傲地任君评头品足。
“来,快上来!”许倩伸出手,把我接到岸上。
“你怎么在这里?”
“引雷。”
许倩的话,令我既惊又喜。
姒玮琪果然是好手段,竟然用雷霆之力将普姆达娃消灭。
“妲蒂和佛姐在对面的山头上,她们布置了三十六道天罡金蚕丝,肉眼不可分辨,从高处一直延伸到江心。”
当我眼光移往峰顶时,在明月当头的美景中,一幅令我终生难忘的图象展呈在壮阔的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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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那里。”
“梦姐?”
江面上一首小船忽然出现。
梦姐站在船头,手中似乎牵着什么,看到的却只是虚空。
“梦姐在江面上以蛛网的方式织了一张七十二地煞飞云线,天雷由金蚕丝引导到江面,飞云线在江面密布,普姆达娃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雷劈死的。”
“原来是这样……”
我一声长叹。
雨过天晴。
山崖上漫山遍野的格桑花迎风开放。
格桑花虽然花株不高却挺拔,花蕊不香却艳丽,但是,每年藏历三四月,在贫瘠的高原上,只要有土壤和阳光就有它的身影。
它不畏干旱严寒、不惧牛羊啃食践踏,向着阳光顽强地生长,藏族称它为吉祥花。很多人,永远地留在了这片高原热土上,他们的离去没有悼词,没有鲜花,没有墓碑,在向阳的山坡上,只有寒风中摇曳的格桑花陪伴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