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永海当了大半辈子刑警,这心理素质可以说极好,但是,今天遇到这种情况,他还是愣神了。他一听我说的话,忙将脖子偏向旁边,像落了枕一样。
这时,那根银丝开始慢慢旋转,进而变粗,不一会儿工夫,任永海左边的肩膀上已经落满了数量惊人的丝线。
我们都没料到,彼此会中招。
“林坤,该怎么办?”
“不能乱动。”
眼下的情况不容乐观,若是稍微偏一点儿,估计整个脖子都得被绕进去。
“林坤,任队,你们......”前头的队伍已经走得没影了,我们两人又不敢擅自移动,只剩下彩云和徐雅娴两个能动的。
但是我同样担心她们俩会不会也中招。
“你们别过来!”
“我......”
“林坤,难道就等着风干成茧不成?”
我仔细盯着任永海肩头那一撮古怪的蛛线,想要找出它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顺着蛛丝的方向,我渐渐将视线瞥向了空中,只见一根细若牛毛的丝线从半空中降了下来,另一头消失在山腰处的密林之中。
“好家伙,果真叫我逮住了老鼠尾巴。”我心下一横,反手握起肩头的蛛丝,那东西一接触到手,只觉得又黏又利,充满了弹性。
“不好,快放手!”任永海刚一喊,我脚下如同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起,整个人朝天空中飞了出去。
几乎就在我眨眼的那一瞬间,身边的蜘丝如同一张吞天食地的巨网将我死死地缠了个干净。
我握着丝线的手心里顿时传来一阵切骨削肉的剧痛。我低头一看,居然是被那一把蛛丝割进了皮肉。霎时间,红色的血顺着蛛丝蔓延开来。
我被困在密密麻麻的蛛丝里头,看不清下边的状况,只知道自己大概是被吊上了树梢,我手头的火把早就熄灭了,试着叫了几声,也不知道外面能不能听见。
在黑暗幽闭的环境,最先要战胜的就是自己的恐惧,我强迫自己先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伸手去摸靴子里的匕首。
这时,不知道谁贴着我耳边嗡嗡地哭了一声。我立刻条件反射,用手拍了一下耳朵,可惜什么东西都没碰着,空把自己那半张老脸抽得火辣辣的疼。蛛网内的空间有限,绝不可能容纳第二个人,我手脚几乎是贴在一处,整个人都保持着一种蜷缩的状态,能明显感觉到有黏糊糊的东西粘在后背上。
我也顾不得去细查到底蛛茧内有什么东西,将匕首一横,用力向面前的黏得要死的蛛丝扫了上去。没想到一划之下,居然豁开了一道细长的切口,这玩意儿内部的蛛丝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股弹性,反而脆弱得要命。
山头上的风一下子灌了进来,吹得我浑身一战,这时那凄厉的哭声又在丝茧内响起,嗡嗡嘤嘤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说不尽的诡异。
我握住匕首扭过头去准备乘着外面的月光看个清楚,不料眼前一黑,脸上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盖住了。
“他娘的什么玩意儿!”突袭之间,我慌了神,一边挣扎,一边用手去扯。
那东西浑身是毛,手指掐下去又碰到了坚硬的外壳。体积有脸盆大小,因为被它迎面扑住,我不得不紧闭双眼,不断地拉扯,并没有看清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只觉得脸上像爬了无数的蚂蚁,又痒又疼,恶心极了。
因为不知道遭受了什么东西的攻击,我内心的恐惧急速膨胀,手中的力气没个准数,“呼”地一下,脸颊火辣辣地一疼,居然将那东西硬生生地扯断了。
惊魂未定间,我又抄起匕首对着手中那半截东西狠戳了一下,便被它溅了一身血。后来想起这事,其实相当后怕,如果当时遇到的是一只毒虫,那我这般切尸毁骸的行为,简直与自杀无异。
不过当时的情况,我的脑子根本来不及转,只想要将它彻底杀死。等我冷静下来的时候,面前只剩一摊被捅得稀巴烂的碎片。
我用手指戳了戳,结果却挑上来一段银光闪闪的丝,看来这一只流光四溢的圆形茧果真是它用来捕食的牢笼。也许是因为刚才丝茧被我捅破,坏了它关起门来享受美食的习惯,这才在突然之间朝我扑来。
“怪了,这怪物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能吐丝那应该是昆虫才对,可是昆虫哪来的血啊?”我狐疑地看着溅在自己身上的血,很是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