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已经到了眼前, 避无可避,安以农却丝毫不慌乱,他一只手握住身边看似装饰用的佩剑, 直接抽出抵挡。
只听到‘叮’的一声,窄窄的剑身居然挡住了刺客的剑尖, 对方的剑身弯成弓状, 弹开, 并且发出嗡嗡的剑鸣声。
安以农顺势下马, 背靠着马匹应对来敌。
刺客见一击不成,又一次提剑刺来,但这一次也被挡住。顾正中按着自己所学教他, 所以不只是四书五经, 君子六艺和剑术也在教授范围内。
“谁派你来的?”安以农和刺客连过几招, 他厉声喝问。
这时田护卫也加入战场,刺客一看对他不利,不知道从袖子里掏出什么,放在嘴里吹了一声, 哨声尖锐, 紧接着就从两边冲出四个黑衣人,都过来围攻。
一拳难敌四手,对方人数太多, 安以农两人渐渐落入下风。
“大人!”
一个不慎, 其中一个刺客一剑刺中安以农的发髻,发带和部分头发被削断,黑发披下, 裹住那张已经没有表情的脸。
危机当前, 安以农再无保留, 他速度进一步加快,反手一剑刺中其中一个刺客的腹部。
这时另一个准备攻击他的刺客却诡异地摔了一跤,下一秒被田护卫的刀砍去一条胳膊。
雪肤黑发,唇色如血,提剑站立的安以农仿佛天地间生成的一道寒光。
平地一阵风,温柔地拂过安以农的长发,然后裹挟着风沙和落叶朝着刺客刮去,刺客被突如其来的风沙吹迷了眼。
趁其病,要其命,安以农顺势挑剑切断了他们的脚筋,又刺伤他们作乱的手,让其彻底失去战力。
等到风沙停下,田护卫睁开眼,发现所有刺客都已经倒在地上。
安以农拿着剑站在那里,剑尖滴血,黑发乱舞:“带回去审问。”
“是。”
县太爷遇刺,和县太爷家的牛中毒的消息一日之内传遍定沙县。定沙县的人都知道是谁做的。
“他敢扣押金家白家的子弟,还敢判他们一个坐牢一个死刑,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某个安静的小酒馆,几个人正说着这件事。
“我观察一个多月,这个知县还算廉洁,做事么,也算是负责,魏兄,我们要不要帮帮他?”一个汉子问。
“帮,冲他敢对金家白家动手,我就要帮。”说话的是一个猿背蜂腰手里拿着一把长刀的高壮汉子,他眉目周正,一身正气,是附近有名的豪侠。
几人正说着话,外头又有消息过来,说金家家主去了县衙,要看望受惊的知县大人。
“看望?只怕是恐吓。”
“那个小知县不会被吓到吧?听说读书人胆子都小。”
之前说话的汉子直接拿起刀:“我去看看。”说罢抬脚就走,眨眼功夫就消失在门口。
县衙后院。
安以农简单扎了一个高马尾,正坐在小院子喝茶。后院小,喝茶的桌子也简陋,他倒是自得其乐,就是对面的金家家主脸色不太好看。
他刚刚才被读书人用不带脏字的脏话问候过一遍。
“大人,天高皇帝远,话不要说得太死,没好处的。”金家主阴恻恻地威胁他。
“天高皇帝远?”安以农朝着东方天空双手抱拳,“本官乃是堂堂天子门生,七品朝廷命官,一县父母官,你现在是要威胁本官吗?”
“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懂。”
“如果本官不识呢?”安以农盯着这个得意的金家家主。
金家家主完全没有把知县的怒火放在眼里,他呵呵笑两声,又看着简陋的小桌子和没什么香气的茶水:“大人一县之长,就住这样的地方,过这样的生活,房中也没有红袖添香,不觉得委屈吗?”
“本官有吃有喝,有屋檐遮风挡雨,有何委屈?”安以农拿起茶杯饮用清茶,“茶是君子之饮,恕我不能请金家主共饮了。”
被讽刺不是君子的金家家主转身看着安以农:“大人,定沙县这地方虽然小,悄无声息死个把人却不难。大人有武艺高强的护卫守着,莫非其他人也有?大人,你这样一意孤行,可是要连累身边人的。”
“呵,与豺狼为伍,又得几时好?”
安以农的油盐不进让金家家主几乎压不住自己的脾气,他勉强笑了一声:“知县?死在这里的知县,一只手都数不清,只怕大人以后也是其中一个。大人就不担心自己客死异乡?”
“放肆!”茶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安以农也站起身,他袖子一挥,负手在身后,“金家家主,你有几个脑袋,敢在这里诅咒朝廷命官?”
“是诅咒还是事实,就看大人合作不合作了。”
“合作?本官寒窗十载,可不是为了与豺狼恶犬合作的。本官耻与同你这等卑劣之人为伍。”
金家家主勉强压下提到心口的火气,冷笑道:“大人要是非要和我们作对,那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人一走,安以农坐回座位,他摸到茶杯,但茶已经凉了。他就端起凉茶,声音平静:“墙外何人,为何鬼鬼祟祟不肯出来一见?”
话音方落,一个大汉翻身跃入院子,他身高得有一米九,生得高大,相貌硬朗,身上有一种豪迈气概。
“草民魏峰,听闻金家要杀大人,特地来给大人守门。”这个汉子抱拳行礼。
安以农乐了,他放下茶杯:“你这样的豪杰,我可没银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