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现在十八岁了,要不要哥哥带你去外面玩?”大姑姑家的表哥凑过来勾肩搭背挤眉弄眼。
大姑父家是清贵的书香门第,一家都是搞研究的,表哥偏偏变异,是个夜店小王子。他名声这么响,以至于没有门当户对的人家看上他,把大姑姑两夫妻的头发都气白了。
“你别乱来啊,小婶婶知道你带坏小弟,肯定直接找你。”大伯家的二堂姐警告他,她怀里还抱着一岁多的第四代,小孩儿穿得很喜庆,虎头虎脑的。
“啊!漂亮舅舅!”小孩伸出手,一直往安以农那边够,其他人谁逗都不理。
“小小年纪,也知道谁最好看?”二伯家的四堂姐捏小娃娃的脸,“姨姨不好看么?姨姨还给你买小汽车了呢。”
正好安以农也不想吃了,他伸手去抱孩子:“小舅舅抱会儿。”
小孩一到安以农怀里就安静下来,乖乖趴那儿也不扭来扭去,二堂姐大为惊奇:“诶,他是真喜欢小弟啊。除了我和他爹地,其他人他都不让抱的,请来的阿姨都被劝退了好几个,搞得我上班都不安心。”
二姐夫也在旁边笑:“大孩子抱着一个小孩子。”
小朋友就不能夸,才说乖,小外甥就扭起来,似乎想要安以农站起来。
“哈哈哈哈小弟你被赖上了,他要你抱着他到处走啊。”二堂姐幸灾乐祸,“反正我是不会再抱回来了。”
安以农看看怀里流口水的‘四齿小人’,又看看甩掉一个大包袱的二堂姐,无所谓地站起身:“那我抱他走走。”
小外甥身上带着奶香,软软的暖暖的,又不重,安以农自己倒是挺乐意带着到处溜达。
这一桌的兄弟姐妹就这么看着今天的寿星抱孩子走了,一开始只是开玩笑的二堂姐让保姆追上去,自己喝口汤压惊:“我们小弟的脾气是不是太好了?”
“成年的宴会要认识很多同龄朋友的嘛,他带着个孩子,不方便吧?”其他人说。
“没关系,反正他抱累了就会送回来的。”
安以农抱着小外甥到处走,看到长辈就叔叔婶婶的喊得亲热,如有人好奇这孩子是哪儿来的,他也停下解释一番。
宾客们对他都有很好的印象,虽然他有时候显出一种学生气的稚嫩,但待人待物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人看着也很真诚。他们稍稍上了年纪的人,就喜欢这样的小辈,眼睛里干干净净的。
“九叔。”安以农已经走到谢九这一桌,他和桌上这些长辈一一问好。
这一桌据说都是有名有姓的富商,看起来都已经是一身油腻的中年人味,不是大腹便便就是中年早秃,难得有两个形象尚可的,眼神也是浑浊得不行,年轻英俊的谢九在其中格格不入。
谢九一直注意着他,一身合体的礼服,衬得他腰细腿长。头发做了造型之后,精致的五官显露出来,是个讨人喜欢的漂亮青年了。
今天是他十八岁生日,十八岁生日一过,就是一个大人了,可以自己做决定,也能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天潼,这是……你堂姐家的?”这个年龄的小孩,肯定还是亲近的人的,谢九直接就能得出结论。
“九叔猜到了?”安以农握着小外甥的肉手和谢九打招呼,“你好啊,谢阿公。”
谢九眉头突突:“阿公?”
“他叫我舅舅,我叫你九叔,你不就是阿公咯?”安以农笑得眼睛弯起,水晶吊灯的光在他眼里闪烁。
这一笑,又把他身上的成熟笑没了,只觉得这还只是一个没出校门的孩子。
谢九也忍不住笑:“淘气。”
这一大一小的互动如此亲近,一看关系就很好,同桌的人想到之前的传言,若有所思,脸上的笑容似乎也更温和了。
之后安以农又去同学那桌转了一圈,张伟拽着他:“你这个家伙,最后毕业了还要吓我们一跳,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
抱着小外甥的安以农和同学说笑,这一边的同学和老师们似乎再一次看到熟悉的他。
抛开他身上何家第三代的光环,他依旧是他们那个同学,画得一手精美的桌面画,看到书就苦大仇深,但又比谁都努力。
酒宴到一半的时候,他作为今天的主角,要在父母的带领下过来给长辈敬酒的,哪怕一桌只喝一小口。
他刚刚敬完爷爷那一桌和政府官员那一桌,收到不少来自长辈的礼物,这时候又来到谢九这一桌。
安以农端着酒杯,虽然已经提前吃了点东西,凉酒下肚的感觉还是很不舒服,当然他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我最近嗓子不舒服,医生让我少喝酒,而且天潼还是学生,酒精伤脑,不如我们都饮茶?”谢九说着还咳了一声。
服务员立刻将酒杯换成茶杯。
同桌的其他人一看,觉得自己不能不给面子,也将酒杯换了。这样一来,安以农手里的杯子也就换了。而且因为这里换了,接下来就能顺理成章一路喝茶。
何承爵当即对谢九改观,觉得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有长辈的样子。
他也不想让儿子一路敬酒,但是作为主人家,这句话不好从他嘴里说出来,现在谢九说敬茶,那是最好不过的。
敬茶之后,那就是该吃吃该喝喝,没有其他更多的事情了。不过谢九吃到一半胃就有些不舒服,就一个人去了一边的小会客间,他的助理去倒热水,用来配药。
这是一个敞开的小空间,放着几张沙发,供宾客休息用。
“猜猜我是谁?”一只手捂住了谢九的眼睛,耳边是故作成熟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