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2 / 2)

殷岭西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他发疯似的去捡地上的残片,受伤被割出了无数个口子,然后将这些残片聚集在掌心,小心翼翼的捧着,悬在拂知的心口。

“快亮啊…快亮,怎么不亮——!!”

他勃然大怒,将这些东西毁的干净,然后神经质的去探拂知的脉搏。

一众魔医和长老听见动静,全部惊慌的闯进来,但看着这幅场景,却没人敢说一句话,直到鱼鹰匆匆进来,扑通跪在地上,语气十分急速。

“殿下!不好了!天衍宗宗主率领他门下弟子,以及药峰、天机峰两个峰主,甚至青竹山的那个杀神,已经到了我魔族的领域!他们说,要您放人!”

鱼鹰头皮发麻,“殿下,他们来势汹汹,我们要不要?”

“天衍宗……”殷岭西眼中恢复一丝清明,“对,天衍宗……”

“他们一定有什么办法去救师尊,一定有的……”

他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轻柔的将拂知拦腰抱起,紧接着朝着魔族的边界飞了过去!

魔族边界。

天衍宗的十数架灵舟停驻在天空中,威风赫赫。

庄呈正想将灵舟直接驶进去,就瞧见魔族领域内掠过来一道身影。

他原本还以为是魔族的派过来接引的使者,可凑近了才发现,那张脸正是前段时间从天衍宗离开的殷岭西。

他怀里还抱着一个毫无声息……

庄呈震惊,脱口而出:“小师弟?!”

殷岭西脸色苍白,紧紧抱着拂知,几乎是瞬间就来到了灵舟之上,哑声开口道:“救救师尊……”

顾眠凉大步从灵舟内阁走出,身形一闪,挡住庄呈,伸手就是一掌,狠狠的击在了殷岭西的肩头!

他下意识的去护怀里的人,生生受了下来,可手中还是一空,再回神时,拂知已经被顾眠凉抱在了怀中。

殷岭西伸手欲挽留,却生生忍下,掌心握成拳,垂在身侧。

白发青衫的俊美男子眼帘垂下,手指发抖,感应着拂知的生机:“……阿拂?”

温初急忙过来,拿出一枚淡紫色的丹药给拂知喂了下去,紧接着几根极细的银针刺入拂知周身大穴,探过脉之后,她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沉重,眼眶红了一圈。

“至净骨被剥离了……道心尽毁…修为散尽,生机一线……”

她擦了擦眼泪,“我们必须尽快回天衍宗请师父道深子出关,银针只能保师弟三日生机,三日一过,身陨魂消。”

庄呈被这消息砸的眼前一黑,当即对灵舟掌舵喝道:“即刻启程,回天衍宗!”

顾眠凉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看向浑身紧绷的魔族少皇,清雅的声线藏着明晃晃的杀意:“至净骨……在哪?”

他逼近一步:“魔族的上古法阵,千年之期将近,你族中为何如此安静,至净骨,是不是你拿走的?”

殷岭西视线从未自拂知身上离开过,他轻轻点了点头:“是。”

顾眠凉微顿,眼神森寒:“交出来,本座或可留你魔族一支血脉。”

殷岭西惨然一笑,“杀骨封进了上古法阵,若你想将邪灵祖魔止生放出来,自可去拿。”

他说的正证实了顾眠凉心中的隐隐猜测。

打开上古法阵,放出封印中的祖魔去取杀骨——绝对没有人会拿整个修真界开玩笑

顾眠凉将拂知交给庄呈,眼神微眯,下一秒,毫无预兆的化成幻影掐住了殷岭西的脖子,他毫不犹豫的下了死手,“本座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将阿拂交到了你的手里。”

“咳咳咳……”殷岭西不反抗,咳声不止,竟笑了,“镇骨在…我身上……师尊若是要…依靠至净骨重塑…修为,只能…只能……”

镇骨?

顾眠凉闻言神色更冷,他强横的将灵气侵略进殷岭西的经脉里,在确实探得一丝镇骨的气息之后,手骤然一松。

殷岭西低低地笑,“是不是想杀了我,我还轮不到你去杀,等到镇骨取出来,我的命,是师尊的……”

他这个状态明显有些不对劲,顾眠凉眉间深深皱起,他问不出来自己想要的,只好用灵力加快灵舟的速度,将殷岭西困在一旁,全速赶往天衍宗。

——

天衍宗。

沉寂多年的寒域间再次被打开。

一鹤发童颜的长者捋捋自己的胡子,眼神清澈如水,他掐指一算,片刻后拧眉,叹道:“孽缘啊……”

随即一步踏出,身形顿时出现在苍梧峰冰冷的大殿前。

顾眠凉匆匆打开殿门,拱手行礼:“道深子师兄。”

道深子颔首:“带路。”

殿中只有庄呈、温初、海生平三人,他们一同行礼道:“师父!”

道深子闭关之前,交给了他们一件可以唤醒他的灵器,如今还是第一次动用。

海生平焦急道:“师父,阿拂他……”

“我都知道了,”道深子叹息道:“眠凉,你们先出去吧,这里留我一个就好了。”

庄呈还想说什么,却被顾眠凉拉住摇了摇头,他只好作罢。

苍梧峰大殿的门再次关上,庄呈站在大殿外叹了口气:“小师叔,我刚才是想和师父说一下师弟的情况。”

苍梧峰的雪终年不停,峰上开遍的桃花香伴着凛冽的冷风。

顾眠凉沉默片刻:“相信师兄,若是他也救不了阿拂,那就真的……”

他掌心攥紧,望向石阶上,跪在风雪中的黑衣男子。

落雪中,殷岭西的神情看的不真切,他肩上落了一层薄雪,化开又落上去,宛如一尊石像。

他在等着,等着被挖骨。

……

大殿内。

拂知安静的躺在床榻上。

道深子眉头却一点点皱起,嘴中极轻的咦了一声,并指在拂知胸前一招,一抹暗红的流光一闪而逝。

像一条极细的小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