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率是他的族人。
宴守一秒判断形式,没有用尽全力,仅仅只是单手握住了对方巨大的牙齿,另一只手见缝插针,将对方的嘴掰开,神色淡定。
他有恃无恐的样子彻底激怒了大白鲨,大白鲨张着嘴,努力将牙齿咬牙去,咬不动,一丝不动。
宴守见对方眼神狰狞,想了想,“我放开你可以,变成能沟通的。”
面前的鲨鱼和宴守僵持了些,似乎有些松动。
毕竟它是真的打不过宴守,对方仅仅掰着自己嘴,就能将自己举起来,它甚至能感受到在重力下,自己逐渐发麻的牙龈。
恰好在这时候,余或醉醺醺地抱着一只小崽子出来:“老板,这小家伙一直闹得要出来,可,可不是我的问题啊!”
他怀中的小家伙挣扎得很厉害,余或一时不留神就将人放跑了:“大海危险,别瞎跑啊!”
他往前走了两三步,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猛地蹲住脚步,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
擦亮双眼,还是眼前的一幕,那瘦削平时懒到可以睡二十个小时的老板,正静静地举起一个至少五十米的鲨鱼,这鲨鱼遮天蔽日的高,高到李小蛮看不见月亮。
仿佛一大堵墙,若不是宴守显眼,在哪都能一眼认出,他怕是以为宴守将墙修高了!
李小蛮沉住气,“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显而易见,”宴守语气平静,“叙旧。”
好一个叙旧!
李小蛮也不知道自己是惊讶他们弱小只会法术攻击的老板其实物理攻击也不错呢,还是惊讶这世上居然有五十米的大白鲨。
震撼我一家!
恰好,一直奔过去的小鲨鱼崽子,乖乖地凑近,软糯糯地喊:“妈妈!”
宴守和李小蛮同时惊了。
“妈妈?!”
三分钟后,莎莎过来,给这位同族穿上了鲛纱制成的衣服,笑容无奈:“你啊,还是这么冲动。”
穿上衣服的红发少女不服气:“他当年都敢把我鳍掰断了扔海里,我咬他一口怎么了!谁知道他改好了!”
一句话把刚准备进来的宴守定在原地。
原身还做过这种事?
*
宴守退了一步,梳理脑中带着些情感的记忆。
那应该是原身上岸的第三年,原身已经沾染上了赌,甚至欠下了一笔债。
他每次都说服自己,只是赌一局,只要赢了,就可以将族人带上来了,可他每次都输,每次都输,直到最后一次,他没有什么输的了,那个人要砍掉原身的手。
恰好,原身这时候吓到变成了本体,那诸多的触手让原本想针对原身的赌场老板眼底闪过一丝亮光,换了关于海族的信息。
当然原身虽然混账,也没混账到将族人都说出来的,他只说自己海底还有一个妹妹,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他想着,这次他改邪归正了,只要对方肯借他钱,他就能安置大家。
大不了去另一个地方,就不会被发现了。
但单纯的他们忽略了人类的险恶用心,用原身后来的辩解来说,若是自己没有割下族妹的鱼鳍献给对方,也不能换族妹一条命。
天知道族妹花了多久的时间,才在鲛珠的滋润下,再一次长出鳍的。
这混账。
宴守暗骂,因为这一段记忆包含的情感太多,若是他要强行吸纳的话,必须和对方共情,意志不坚定的甚至还会被对方的逻辑洗脑。
很多快穿者都因为这个沉沦,导致任务失败。
宴守虽然不怕这个,但也不想让这样的逻辑呆在自己的脑子里,加上这一块记忆藏得很深,挖出来很费力,他一直没有将这块的记忆接受。
那现在看来,他的海洋馆早就惹麻烦了。
自己这个附身的身体本身就是大麻烦。
宴守深呼吸,花了好久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好好的养老生活,这破身子欠下一堆因果也就算了,原型还是一个和他本体差距非常大的章鱼,这让宴守怎么能冷静!
不过好歹还是经历这些个世界的,宴守还是冷静下来,跨步进了莎莎的房间内。
这位族妹和宴守一个姓,叫宴芊,看着宴守走进还有些警惕。
“别紧张,”宴守扯扯嘴角,“我改过自新了。”
他是养老不是做任务,自然不需要维持人设,但也不能明晃晃地告诉熟悉的人,我不是原身。
可宴芊并不相信:“你当年就是这么骗我上岸的!”
宴守:“。”
一时间进入了僵持,还是莎莎笑着开口安抚,才将宴芊情绪稳定下来:“芊芊,我知道王欠你很多,但王现在真的很好,他给我们在陆地找了个地方,还给我们钱,带我们回家看看,他真的变了。”
宴芊犹豫地看了看站在原地的宴守,那如玉的脸上只有冷漠,完全没有当年哥哥的样子。
宴芊对宴守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宴守是从小就对自己好的哥哥,连自己丈夫死了,他也牢牢地护住自己。
另一方面,宴守是打断自己鱼鳍,狠心将她扔到海里的侩子手,哪怕不是鱼也知道,鲨鱼失去了鱼鳍会变成什么样,可他还是做了。
宴芊沉默大半天,“我不会原谅你。”
宴守颔首:“好。”
确实不该原谅。
他现在就烦,009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给他捡了个什么破身份,带来了许多解决不完的麻烦。
他一定要再坑他们部长一笔!
宴守垂眸想着,嘴上倒是继续道,“那我可以进去了?”
顿了顿,他努力给足对方安全感:“放心,在场的族人帮亲不帮王。”
一句淡淡的安慰的话语,偏偏让宴芊放松下来,她单手握住莎莎的手,“好。”
宴芊答应了,宴守也没有太往前,只是在有椅子的地方停住,坐了下来。
“伤害弥补不了,但也得弥补,你若有事,可以一直找我,”宴守不来虚的,“但族人幼崽,我要带着走,只有海洋馆才能给他们足够的营养。”
要么不干,要么干好,宴守就算再懒,也不会将正事敷衍掉。
可宴芊耳里,无疑是宴守在说:我要幼崽,幼崽好卖。
宴芊脸色一变:“不行!”
宴守心底叹气,果然,又要说好多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