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深入太行山过于危险,只让伯符带两千新兵,若是被张燕发现,只怕连躲都没法躲。”荀彧眉头微皱,如今他们的兵力远胜张燕,既然我强敌弱,当是求稳才好,让年轻小将做这般危险的差事实在冒险。
“不只伯符,还有太史子义新收编的青州黄巾。”原焕揉揉手腕,敛了笑意将他的安排全部说出来,郭嘉擅长奇谋,荀彧稳中求胜,这两个人都没有意见才能保证打胜仗。
说起落草为寇,刚刚入伍的新兵再怎么假扮也没有曾经当过黄巾贼的真贼寇像,那些黄巾贼刚刚随太史慈离开青州,身上的匪气没来得及散去,这时候让他们打入黑山贼内部连演都不用演,那就是他们的本色。
不算那些驻守在郡县的士兵,手上兵力最多的不是吕布,而是刚刚把青州搬空的太史慈,十五万兵马放到哪里都不能小觑,太史慈可以带兵,但是手上绝对不能有那么多兵。
正好趁此机会将那些兵马打散分到其他将领手下,张辽高顺麾下兵马可以再添点,等剿灭黑山贼,小霸王孙伯符手上也得有点兵才行。
江东宗族势力比中原强的多,即便虎崽子是江东本地人,想在那地方招兵买马也不容易,让孩子出去历练是一回事,难度控制在什么程度又是一回事,江东双璧有本事拿下江东,那就将难度放在后面,总不能让孩子开局就吃糠咽菜。
少年郎一直这么意气风发才好,太委屈了他也舍不得。
有张辽带着粮草去公孙瓒那里,公孙伯圭不会猜不出他的用意,幽州的兵马本就不在刘虞手上,只要公孙瓒能看住刘虞,只张燕自己成不了气候。
吕布和麹义两员大将去一个已经是给他面子,两个人一起前去迎战黑山贼,张燕就是死在战场上也能满足了,他没有让高顺去幽州,怕的就是两个人打完黑山贼不尽兴再自己打起来。
冀州紧邻太行山,他不想在发展冀州的时候时不时有山贼从山里跑出来捣乱,之前只是将他们赶进山里,这次张燕主动来犯,最好能彻底清除贼匪的隐患。
再不济也要让他们元气大伤没法在冀州境内作乱。
诸侯混战的进程已经完全被打乱,从除掉董卓那一刻开始,历史就朝着完全不知道的方向狂奔而去,他不知道自己的记忆还有多少能够相信,只能尽量在没有乱到完全控制不了的情况之前做好安排。
他有自知之明,不敢和这些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鬼谋奇才相提并论,也就现在能做点安排,再过两年,动脑子拿主意的就该是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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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贼进犯常山郡,幽州、并州都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袁绍忙着和并州胡人勾心斗角,听到黑山贼放弃并州转去打冀州时先松了口气,然后就是怜悯,张燕去抢并州的胡人部落,甚至去抢草原鲜卑,都有成功的可能,结果偏偏去打冀州。
冀州兵强马壮,麹义、吕布哪个都不好惹,他哪里想不开非要和冀州开战,找死也不是这个找法。
袁本初对这事只是听听,他已经不是冀州牧,战火没有烧到他面前他也不会多事,张燕死多少次都和他没关系,他忙着和狡诈的匈奴人斗智斗勇,没空管别人的事情。
并州这边只是加强山脉附近的防卫,避免黑山贼吃了败仗流窜到并州劫掠并州百姓,幽州那边,公孙瓒却没那么平静。
公孙瓒和刘虞这两个幽州掌权者,从最开始就是面不和心也不和,两个人只在冀州易主时短暂的见了一次,之后就继续各管各的,谁也不干扰谁。
只是两个人同在幽州,不可能完全没有接触,最要命的就是粮草军饷的问题。
公孙瓒对幽州周围的鲜卑、乌桓态度非常明确,敢到他面前就杀无赦,幽州有他公孙伯圭就没有胡人,有胡人就把胡人全杀了再重述上面那句话。
白马义从在草原上威名赫赫,已经到了胡人看到白袍就跑的地步,如果没有足够的准备,他们说什么也不敢再靠近幽州。
威望都是打出来的,兵马不够强壮说什么都没有用。
公孙伯圭对白马白袍白战甲有着非同一般的追求,白马义从的装备从头到脚都得是最好的,最贵的一般不是最好的,但是好东西肯定贵,养活这样一支军队花销甚巨,只靠他自己肯定不行,必须动用郡县的税收。
然而幽州分工明确,公孙瓒掌管兵马,刘虞主管内政,没有刘虞开口,谁都别想动郡县的钱。
公孙伯圭这些日子过的实在憋屈,以前幽州穷,他勒紧裤腰带连抢带拿的养活手底下的兵,现在幽州好不容易没那么穷了,他的日子过的竟然还不如从前。
刘伯安不让他动官府的钱,还不让他抢胡人部落充实府库,两头都给堵死了他拿什么养兵,真以为那些胡人在他面前阿谀奉承就都是好相处的了,一旦幽州没有足够的兵马,最先打过来劫掠的就是他们。
当州牧就当州牧,老老实实治理内政委屈他了吗,竟然还想插手军务,幽州兵马桀骜难训,让他管他也没本事管。
公孙瓒对刘虞的各种管束非常不满,对那些禁止和胡人争斗的政令更是看都不看,没有不让他动郡县的钱还不让他抢胡人来养活自己的道理,再拦着不让他打鲜卑、乌桓,接下来要打的就不是胡人,而是他们幽州的官署。
他公孙伯圭好歹也是土生土长的幽州人,没想到竟然沦落到攻打幽州官署才能养活自己的地步,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公孙瓒心中的不满越来越多,在知道刘虞瞒着他给张燕送粮草的时候彻底炸了。
刘伯安!欺人太甚!
身为幽州牧不让幽州的兵吃饱肚子也就算了,竟然还偷偷援助黑山贼,既然那么乐于助人,这个幽州牧他也别当了,给张燕当主簿算了。
他公孙伯圭在幽州经营了几十年,这个州牧让他来当一样可以。
张辽带着亲兵粮草来到幽州的时候,公孙瓒的将军府一片压抑,不知道的还以为府上出什么事儿了呢。
门房带着拜帖进去,很快又恭恭敬敬将人请去书房。
公孙伯圭孔武有力相貌堂堂,周身煞气萦绕,一看就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悍将,一目十行将冀州来信看完,然后递给旁边的田豫,“国让怎么看?”
“冀州牧主动示好,对将军来说是好事。”信上字迹不多,内容也简单,细细读来花不了多少时间,话里话外只有一个意思,听说公孙将军抵挡鲜卑、乌桓,特送上粮草物资来为幽州军队出一份力。
天上没有馅饼,世上也没有平白无故的好处,公孙瓒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是即便知道冀州那边想利用他来打压刘虞,他也完全没有被利用的愤怒。
他在刘虞那里屡屡吃亏,如今冀州送来粮草解他一时之困,只看在冀州那位如此上道的份儿上,这个情他承了。
刘虞用粮草来拿捏他,他可不一定非要幽州的粮草才能养活手底下的兵。
公孙瓒冷笑一声,抬手压住上扬的嘴角,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立刻收拾好心情,站起身来亲自出门迎接,“文远自冀州远道而来,寒舍蓬荜生辉。”
张辽愣了一下,脸上下意识挂上礼貌的微笑,反应过来后立刻更加热情的回道,“公孙将军作战勇猛,威震边疆,实乃我辈楷模,今日一见,辽实在自惭形秽。”
不是说公孙瓒脾气不好吗,刚才进来的时候还以为会被晾着,结果一来就这么热情还怪不习惯的。
公孙瓒看张辽就像看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粮草越看越顺眼,别管到底是什么目的,就现在来说,能给他送粮的都是好兄弟。
自从刘虞当了幽州牧,抠抠搜搜八棍子打不出一袋米粮,他就再也没有大肆奖赏过麾下士兵,他的白马义从每一个都是精锐,怎么说也是正儿八经的兵,如果连奖赏都要靠自己抢,他们还当什么兵,直接撕破脸皮去草原上当马匪得了。
听说冀州去年大丰收,原州牧到冀州的时候特意去郿坞走了一圈,董卓老贼的好东西大部分都被吕奉先那家伙带去冀州的消息早就传遍天下,他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文远小兄弟一直跟在原州牧身边,如今人已经到了幽州,透露出些许真话不过分吧。
他们兄弟一见如故,若是小兄弟不介意,结拜为异性兄弟也不是不可以,既然原州牧对幽州防线那么上心,那么他也打开天窗说亮话。
这粮草,能不能多借点?
公孙瓒拉着张辽走进书房,连坐都没有入座,直接勾肩搭背哥俩好,为了粮草他也是拼了,反正接下来是要给刘虞找不痛快,把刘虞给挤兑走,幽州还是他自己的地盘。
张辽自小在军中摸爬滚打,最不怕的就是自来熟套近乎,公孙瓒热情,他就能更热情,反正不管怎么样,吃亏的都不会是他,“公孙将军这话说的,幽州民殷富足,以公孙将军在幽州的名望,将军想要粮草,刘幽州还能不给不成?”
他要不给,你们俩不继续处不就是了,谁离了谁都能过,刘虞在幽州几年,你公孙瓒在幽州又是几年,怎么看都不应该是公孙将军认怂。
这年头拳头大才是硬道理,朝廷自身难保,刘伯安这个州牧没有朝廷当后盾和摆设没什么区别,他手里没有兵,还能打得过公孙将军?
话说到这里,他也不藏着掖着了,也就看在他们是一见如故的好兄弟的份儿上,换成别人他才不会主动揽这个活儿。
咱就是说,如果将军实在受不了压迫要奋起反抗,他就回冀州请求主公再支援些粮草,他们家主公心善大方,有他在其中周旋,再支援公孙将军几千石粮食不在话下。
嘿,多大点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