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
你咋那么能想呢?
张燕磨了磨牙,放下酒坛子大笑两声,“能,只要我们拿下冀州,到时候众兄弟都能升官当将军。”
中郎将能不能当他做不了主,给个小郎官还是可以的,反正现在什么都没有,想当将军得自己去打,打下来才有官儿当,打不下来什么都是放屁。
小霸王咧嘴笑的欢快,“首领,我们接下来打哪儿?”
只要他在剿灭黑山贼的战事中立下大功,没准儿主公真的向朝廷请命封他个中郎将当当。
张燕额头蹦出几根青筋,“大虎兄弟,咱们这儿不兴喊首领,我们是官兵,不是山贼。”
虎崽子小鸡啄米般点头,“好的首领,知道了首领。”
张燕:……
其他人:……
少年郎憨兮兮的实在气人,其他人怕他刚来就被轰出去,连忙开口插话,“大虎兄弟哪儿来的?今年多大了?可有婚配?”
孙策听到这一连串的问题表情僵硬,这些山贼脑子没问题吧,山寨里又没有适龄女子,问他有没有媳妇干什么?
话赶话也不能这样啊。
小霸王不乐意回答这些问题,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从桌上挑了几盘肉菜,然后挤出笑容讨好道,“首领,我兄弟还在外面,他们好些天没正经吃过饭,我能不能把这些送出去给他们吃?”
少年人脸上脏兮兮的全是灰,但是还能看出几分俊俏,张燕心累的挥挥手让他自便,看在这小子能打的份儿上,今天这称呼问题他可以不计较,当山贼当久了的确不容易改口,如果过几天还改不过来,那就别怪他心狠无情。
虎崽子带着肉菜乐呵呵的去救济低调当贼的小伙伴,他说什么来着,那几张干饼子肯定不会白给,酒肉可比干巴巴的饼子好吃多了。
张燕看着孙策乐颠颠跑远的背影,抿了口酒什么都没说,不多时,被他派出去的中年文士悄无声息回来,绕过还在喝酒吃肉的各路首领,走到主位旁小声说道,“将军,孙大虎身边的确有人护着。”
他刚才去外面转了一圈,那一路从青州流窜过来的黄巾贼首领叫孙大石,应该是孙大虎的本家兄弟,不然不会把人护那么好。
只是那人似乎受了伤,脸色差的很,说话也没什么力气,估摸着是不中用了。
张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中用才好,那小子没了亲近之人才更好为我所用。”
刘虞那边不知道发什么疯忽然和公孙瓒开战,开战就开战还开门就打了个大败仗,现在别说给他粮草支援,落到公孙瓒手里能不能留下性命都难说。
刘伯安是靠不住了,之前送来的粮食也有吃完的一天,最多半个月,他们必须出去打下一座城来补充粮草,战场上刀剑无眼,那孙大石死在战场上还是死在山寨里都不难操作,就再让他们兄弟开心几天。
孙策不知道张燕偷偷派人干了什么,连蹦带跳跑回太史慈身边,一通乱吼把旁边的人全部哄走,然后才把他带出来的饭菜摆出来放好,“快吃吧,山寨估计没多少存粮,能敞开肚皮吃的机会不多了。”
太史慈苦着脸看着面前的酒菜,宁肯饿着也不想只能看不能吃,“张燕的人刚刚来过,你让一个身受重伤的人胃口大开吃东西合适吗?”
“身受重伤?”孙策挠挠头,“想瞒过那些人找别的理由也可以,为什么非要身受重伤?”
“我要是没有身受重伤,你小子能那么容易出去跟人打架?”太史慈有气无力的瞪了他一眼,随便挑着吃了几口,有点后悔刚才不该演的那么下劲儿。
还好他不是忍不了饿的少年人,不然准保要露馅儿。
小霸王催着他又吃了几口,怕别人生疑,特意放开了声音,声泪俱下的让没胃口的兄长为了他也要尽量多吃点饭。
人不能不吃东西,饿着肚子更不容易养伤,好不容易等到弟弟有出息了,哥你就多吃点吧。
太史慈神情麻木的看着演起戏来有点上瘾的虎崽子,心道难怪主公让他冒险进山,这本事不进山骗山贼简直是浪费。
孙策抹了把脸,往地上一蹲问道,“还吃吗?不吃我就端给别的兄弟了。”
饿着肚子的不只这一个兄弟,旁边多的是对着饭菜流口水的难兄难弟。
太史慈:……
“吃。”
*
太行山里暗涛汹涌,吕布和麹义等着张燕再次发难,山里没有粮食,里面的人饿狠了肯定要出来找东西吃,拖不起的肯定不是他们。
张辽从幽州回来特意在中山郡停下,跑去高顺那儿打听黑山贼的情况,得知张燕没有上来就认怂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遗憾,拉着高顺叭叭叭叭吐槽了半晌才回邺城。
去幽州这些天实在把他憋坏了,又不能在公孙瓒面前畅所欲言,只能忍着回来再说,好不容易有个能听他说话的人,不说个尽兴别想让他离开。
高顺对他这一开口就停不下来的性子实在没办法,只能一边听一边处理公务,公达先生没有回来之前,中山郡的军务内政全都得他来处理,张辽可以无所事事叭叭叭叭,他可没那个时间放松。
好在张辽还记得公孙瓒的托付,等亲信休息好没有在中山过多停留,他那伯圭兄还等着从他们家主公手里得到细盐,多拖一天那边就多急一天,身为一见如故的好兄弟,他可不能拖后腿。
天朗气清,书房里宽敞明亮,日光透过窗子照进来,香炉里的香气淡雅悠远,和端坐在书案后面的青年一样让人不自觉的心生平和。
原焕细细看完公孙瓒的信,轻笑一声抬眸问道,“公孙瓒想要细盐,文远觉得我们该不该给?”
张辽捏捏下巴,笑的像只偷腥的狐狸,“给,反正赚钱的是我们,还能卖公孙瓒一个人情,只要把方子守住,这生意稳赚不赔。”
辽东的盐场他有所耳闻,整个辽东乃至北边草原的盐巴都是从那儿运出去的,鲜卑、乌桓屡教不改觊觎辽东,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要从盐场抢盐巴。
别的东西可以拖延周旋,盐巴可不行,这玩意儿不吃要命,价格太贵了他们买不起,官府限制不让往外卖就是要他们的命,所以不管被公孙瓒打成什么样子,来年该抢还是要抢。
他们那方子任谁都能看出来价值,有这东西在前面吊着,公孙瓒轻易不敢和他们翻脸,不过就是没有那方子,以幽州、冀州两州的兵马数量,公孙瓒也不敢胡来。
刘虞治理内政有一手,盐巴卖给谁都是卖,能从幽州挣钱他们为什么不挣,能把刘虞气的吐血才更有意思。
张辽前面说的还挺正常,说着说着就奇怪了起来,原焕敲敲桌子让他别那么不正经,让人去请甄家的人来府上,然后才又看向完全没有稳重意思的心腹大将,“文远出去这一趟,怎么比离开时更跳脱了?”
“主公莫要开玩笑,辽铮铮铁骨刚正不阿,怎能用跳脱二字形容?”张辽干咳两声,绷直了身子一本正经的回道,对上他们家主公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绷了一会儿实在绷不住,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主公,这不能怪我,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您是没见过公孙伯圭,见了之后保准不说我跳脱。”
他承认他的话有点多,但是那公孙伯圭能和他不相上下,可见那人平时有多无聊。
身为一州的主事者,还能话多到这种地步,可想而知那家伙是真的不擅长处理内政,但凡他多管点儿政事,就不会有心情说那么多话。
看看他们这里,能和他聊天的只有孙伯符那个半大小子,其他就算是吕奉先也都来去匆匆,别人就更不用说了。
为什么?因为他们忙啊!
那些要管政务的先生们不必说,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得他们来处理,就高顺那个只处理军务的家伙都不喜欢和他们唠嗑,这不是忙的没空说话是什么?
所以啊,以他在幽州的所见所闻,他可以笃定公孙伯圭对他们没有威胁,如果公孙瓒想开战,那就先杀刘虞再干仗,幽州没了刘虞,那家伙支棱不了几天。
原焕无奈看着神采飞扬的武将,将刚才那个觉得这小子开始有几分像史书上那个有勇有谋威震逍遥津的张文远的自己拍飞,摇了摇头温声问道,“刘伯安现在怎么样?”
张辽咧咧嘴,“有吃有喝,除了没有自由,权利甚至比之前还大。”
公孙瓒那家伙仗着人落到自己手上跑不掉,不让他干活太浪费,把原本送去他将军府的公务也挪了一部分给刘虞处理。
美名曰:敲骨吸髓、压榨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