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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署举办庆功宴, 邺城百姓也是喜气洋洋,如果不是州牧大人坚决不让他们送酒肉犒劳将士们,他们已经把吃的喝的带去大营门口了。
热热闹闹的大街上, 俊秀挺拔的少年郎牵着马朝官署的方向走, 似是被城里的欢喜所感染,唇角不自觉的弯了起来。
庆功宴准备的美酒不少,但是分到每个人手上就没有多少了,即便刚刚打了胜仗,也容不得他们放肆庆祝, 小小的庆祝一番即可, 醉成烂泥万万要不得。
官署里闹了不到一个时辰, 等酒水耗尽,众人有些意犹未尽,却也没真的借着醉意继续闹腾。
孙策仗着宴席上有他们家主公在吕奉先不敢立刻下手揍他,成功把人气到脸色黑沉才高高兴兴的满饮一杯甘蔗汁。
报仇的感觉, 就是爽!
宴席步入尾声,虎崽子担心吕大将军出门就揍他, 找了个机会偷偷溜出来,打算在离开邺城之前坚决不出门, 只要他人在家中,吕奉先总不能跑去他家里找他麻烦。
小霸王乐颠颠的蹦跶着, 远远看到街角走来的熟悉身影脸上一喜, “公瑾?”
周瑜听见声音快走两步,正想和久别重逢的小伙伴来个拥抱, 看到人后表情却僵在了脸上, “伯符?”
孙策愣了一下, 猛地想起自己如今这副尊容, 打了个激灵赶紧跑过去,“公瑾!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没有和地痞流氓打架斗殴,这是因公负伤,不是他自个儿胡来,天地良心,他真没有逞勇斗狠。
小霸王语无伦次的解释着,忽然听到身后有动静,未见人影先看到探出来的雉鸡翎,连忙拉着周瑜往家冲,“情况紧急,待会儿再解释,我们先回家。”
他没有逞勇斗狠,最多只是和脾气暴躁的吕奉先说了几句话,吕大将军又不是地痞流氓,他这不算和地痞流氓打架斗殴。
周瑜晕头转向的被他拽走,连坐骑都没来得及带走,一阵风吹过,路口只剩下一匹长途跋涉后现出疲态的骏马。
两个人一溜烟儿跑的没影儿,吕布揉着膀子走出来,骂骂咧咧让人把马给他们牵回去。
庆功宴上的酒只是助助兴,分量不足以醉人,推杯交盏几个来回,结束之后红脸的都没几个,麹义踱着步子跟在后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摇头晃脑搭上吕布的肩膀,“温侯不行啊,看看都把人家孩子吓成什么样了?”
荀彧沮授等人留在官署,武将们各自离开,太史慈和张郃刻意避开这两个家伙,刚才宴席上有很多话没有说完,正好接下来没什么事儿,他们兄弟找个地方打壶酒继续说。
原焕留在政事厅和荀彧他们说了会儿话,主要还是阵亡将士家属的抚恤工作,和自己手下的士兵相比,还算不上是自己人的山贼俘虏要往后排。
大小事宜安排妥当,迎着午后的阳光走出官署大门,看到吕布和麹义站在路边没有离开,不由走过去问道,“奉先和文泰怎么站在这儿?”
“主公。”俩人听到动静连忙回头,吕大将军抱拳行礼,正经的不能再正经,“主公,方才周家小子过来,被孙伯符强行拉走,连马都没来得及安置,我和文泰让人给他把马牵到孙府,其他什么都没干。”
嘴上说着什么都没干,心里指不定在冒什么坏水儿。
原焕只是笑笑,不打算插手武将们之间的小摩擦,不对,吕布和孙策之间只能说是前辈教育后辈,连摩擦都算不上,闲着没事儿自己人瞎闹腾,就当是小霸王独当一面之前的最后考验吧。
吕大将军的拳头,寻常人想挨还没那个机会。
“正好二位都在,稍后让伯符公瑾一起过来,还有事情要让你们做。”原老板笑容温和,拍拍吕大将军手臂上结实的腱子肉感慨不已,人人有别,再给他两辈子他也练不出这般漂亮的身材。
吕布和麹义眼睛一亮连忙应下,随手从官署里拉了个下人让他去孙府传信,然后亲自护送他们家主公回府。
像他们这样的武将,不怕到处平乱打仗,就怕没有仗打。
军功这种好东西什么时候都不嫌多,没有仗打哪儿来的军功,何况天天在家躺着人都要歇废了,当然要积极办差才行。
张郃太史慈他们要去青州,连孙策那个毛头小子都要去江东搞事情,他们这样以一当百的骁勇武将怎么能在家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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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牧派 人平定黑山贼的消息很快传遍天下,朝廷对实力雄厚的冀州越发警惕,王允时不时召集心腹到府上开个小会,试图像以前讨伐董卓一样让大家伙儿对尚未露出獠牙的冀州口诛笔伐。
青州刺史焦和死的突然,还一并带走了名气斐然的孔融,朝廷没法派兵前往,千挑万选选出了个资历才谋能执掌一州的士孙瑞士孙君荣为青州牧,还要担心士孙君荣能不能平平安安抵达青州。
袁家小儿此时上书让冀州将领前去青州,险恶用心昭然若揭,虽说带去的大多是之前从青州带走的百姓,但是那些百姓去了趟冀州,天知道被他忽悠成什么样子。
冀州兵强马壮,黑山贼百万之众都能说剿灭就剿灭,再想想朝廷,他们想清剿黄巾贼还要靠各州郡单独招兵买马,如果那弃朝廷而去的冀州牧想要对天子不利,偌大的朝廷,谁又能拦得住他们?
皇甫将军已经老了,仅剩的三万兵马还要防备陇西贼寇,冀州那边动不动就是数十万大军,又有吕布那等悍将,就算把皇甫将军召回来也不顶用啊。
如此情况,他们理应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冀州如今没有表露出对天子不利的着意思,但是将来的事情谁又说得准,现在先提防着,总好过那边突然发难,他们这边乱成一团。
王司徒是高风亮节忧国忧民,说着说着就老泪纵横,然而当初董卓入京是犯了众怒,如今原焕远在冀州为民除害,冀州在他的治理下安居乐业,最大的祸患黑山贼也已经平定,百姓对州牧敬仰尊崇,据说不少人在家里供奉长生牌祈求他身体康健继续留在冀州。
天底下能得百姓爱戴的父母官不多,好不容易出了一个,王司徒还要怀疑人家心怀不轨,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荆州牧刘景升将荆州治理的井井有条,益州牧刘君郎把益州把持的密不透风,幽州牧刘伯安之前在幽州同样是颇得民心,这几位得势时不见王司徒说什么,怎么换成冀州就改了说辞。
刘姓宗亲当州牧真的比外姓妥当吗?
未必吧。
刘表刘焉刘虞出任州牧,也没见谁主动帮扶朝廷,反而是那袁、原焕原州牧时不时支援粮草,忠君之心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王司徒这么欺负人,只怕不是冀州想反,而是他想逼着冀州造反。
自古官逼民反,百姓有口难言,如今朝廷逼迫州郡,州郡又能比百姓好哪儿去?
可怜啊,可怜。
王允开会开的勤快,大概没想到会弄巧成拙,不光没能让朝廷大臣一心敌视冀州,反而让他们生出一种“朝廷如此做派,冀州就是造反也情有可原”的想法。
不管怎么说,朝廷掌控的兵马有限,想干什么都要瞻前顾后,看冀州再不顺眼也只能嘴上说说,毕竟兵强马壮的是对方,以卵击石万万不可取。
明显上不能做什么,私底下给袁家找点麻烦还是可以的。
汝南袁氏一门三子,家主雄踞冀州,袁绍为并州牧,袁术名为南阳太守,实际掌控的却是南阳郡加上整个豫州,只是没有豫州牧的名头而已。
袁氏势头如此之大,刘姓皇亲也不过如此,再让他们继续做大,以后天下人只知袁而不知刘,天下到底是谁家的天下?
南阳郡,官署一如既往的安安静静。
戏志才在这里大半年,先以雷霆手段站稳脚跟,之后再做什么都没有人说三道四,这人看上去文文弱弱风一吹就能刮倒,可是他真的敢杀人。
上一个在官署拐弯抹角骂人的坟头草已经三尺高了,出事之后他们家主公也不向着他们,毕竟人家找的都是正当理由,罪名都在刑律上写着,谁也不敢赌他们的分量够不够让他们家主公无视律法。
敞亮的大厅只有竹简翻动的声音,偶尔几声低声交谈声音也压到低的不能再低,戏志才惬意的伸了个懒腰,别的不说,他的这些同僚是越来越知趣儿了。
主公总担心南阳的文臣武将在袁公路手下嚣张惯了会给他气受,事情哪儿有那么严重,被袁太守惯坏的的确有几个人,但是官署里其他人还是很好相处的,他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当官就遇上那么多和善的同僚,真是几世难得的际遇。
这不,刚来南阳的时候去哪儿都要子龙将军陪着,现在子龙将军尽管去练兵,他自己在官署如鱼得水自在着呢。
就是公务有点多,鲜少有休息的时候。
戏先生抿了口热茶润润嗓子,歇了一会儿继续处理公务,打开最顶上的那卷竹简细细看完,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