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嬛如震惊地往后退了一步, “退亲?为什么要让你我退亲?”她不懂晋阳公主怎么会提这种要求。
片刻后韦嬛如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啊!她是要让你娶长孙吉是不是?”
陆行没说话,这就是默认了。
韦嬛如震惊得笑了, “原来, 原来她是要连你也抢走。长孙吉,长孙吉……”韦嬛如愤恨地一直喊长孙愉愉的名字。“我早知道她会报复我的,原来, 原来是等在这儿。从小到大就没人能逆着她,没人敢逆着她。你看看长孙丹的下场, 那就是跟长孙吉作对的人的下场。”
韦嬛如疯魔似地哭着跑了,韦伦是看看韦嬛如的身影,又看看陆行,最后追着韦嬛如跑了。
韦伦是在家门口拦住韦嬛如的, “嬛如, 你去哪儿?”
韦嬛如一边抹泪一边道:“我要去亲自问问华宁,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韦伦是韦嬛如的哥哥, 比她多吃几年饭, 又算是这件事的局外人, 所以看得比韦嬛如清楚些。“嬛如,华宁县主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你若是冒冒失失地跑去问她,晋阳公主肯定会迁怒于爹爹。”
“她怎么会不知道?”韦嬛如气愤地反驳,“她就是故意的, 故意要抢走陆世兄。”
韦伦将韦嬛如拉到旁边的角落处, “嬛如, 你现在在气头上, 失了分寸。你想想华宁县主是什么样的人, 这样得来的亲事,她会要么?”
韦嬛如被韦伦问得怔住了,她当然知道华宁是什么样的人,心高气傲,觉得天下男儿都配不上她。哪怕成亲也得找两情相悦之人才肯点头,这件事必然是晋阳公主一厢情愿瞒着长孙愉愉做的。
但越是如此,韦嬛如才越是受不了。她还是要去找长孙愉愉问个清楚。
“嬛如,你想想爹娘。”韦伦无奈地道。
韦嬛如冷静之后,再不提去找长孙愉愉的事情,但退亲的事她也不敢跟她母亲说,她母亲还在病中,成日里汤药不断,为她爹伤透了心,也焦透了心,要是再把这件事再一说,她母亲怕就活不成了。
晚上,韦嬛如忍不住问她哥哥韦伦道:“哥哥,那你说晋阳公主为何一定要抢走陆世兄啊?陆世兄就那么好么,值得她这样居心叵测就为了让我们退亲?”
韦伦也不知道丈母娘看女婿是怎么看的,就事论事地道:“陆世兄人品尊贵,家风也好,更兼才华横溢,自然是人人都想要他做女婿。”
与此同时,婉姑也在问晋阳公主,“公主,你这样做好么?那陆少卿若是被逼得点头退了亲,即便他和县主成亲,怕将来对县主也不好,强扭的瓜不甜啊。”
晋阳公主不以为然地道:“愉愉这样的容貌,这样的身子骨,一般人家哪里消受得起。我就是看中陆家家风了,他家四十无子才能纳妾,从来都无一例外。他哪怕一开始对愉愉不上心,却也无妨,他只会有愉愉这一个媳妇,日子久了,自然就上心了,何况愉愉那样的人,没人会不喜欢。”
对于这一点,很多人可能都会持保留意见,但母亲看女儿,总是怎么看怎么喜欢的。说句难听的,小时候女儿拉粑粑看在做娘的眼里那都是蛋花儿。
“可是……”婉姑还想可是呢。
晋阳公主却摆手道:“再说了,这几回愉愉出事儿,都是陆少卿救了她,...
可见陆少卿就是她命中的贵人。命中注定的缘分,愉愉私底下也说过中意他,我如何能不满足愉愉的心意?这陆少卿不仅身强体健,而且还精通岐黄之道,愉愉交给他,我也才能放心。”
婉姑终于点了点头,估摸着“精通岐黄之道”这一点,才是晋阳公主的重点。如此长孙愉愉那经不得一点儿风吹日晒的身子骨将来嫁了人也还能得到精心调理。毕竟将来万一晋阳公主不在了,再想请宫中太医问诊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论是韦伦,还是晋阳公主那都是从功利的角度在看待陆行作为女婿这件事,但韦嬛如却是真真地在喜欢陆行这个人。
喜欢他的醇和沉稳,喜欢他的温柔宽容,更喜欢他清风朗月般的举止,叫人一见忘俗。听他说话,就好像在听一首醇厚的曲子一般,让人心醉。
韦嬛如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只是听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就能深深地陷进去,恨不能他日日都能在她耳边蜜语。
但如今这个人,她却必须得亲手推开他了。
思前想后,辗转反侧,哪怕彻夜流泪不止,韦嬛如也清楚地明白自己没道理不退亲的,为了救她父亲,她什么都愿意做。
“你可想好了?万一你们退了亲,晋阳公主反悔了呢?亦或者没办法救出父亲呢?”韦伦问,他实在可惜这门亲事。
韦嬛如此刻已经冷静下来,反而比韦伦还看得更清楚了。“哥哥,不管怎么样,如果不试试,我怎么对得起爹爹和娘亲的生养之恩?如今已经没有路了,哪怕晋阳公主不守信用,我们也只能试一试。”
韦伦长长地叹息一声,“委屈你了,嬛如。”
嬛如摇了摇头,“哥哥,这件事先别告诉母亲,等救出了爹爹再说吧,而且如果真救不出爹爹,退了亲也好,我不想连累陆世兄。他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
韦夫人骤然病倒,亏得陆行精通岐黄之术,才能将韦夫人的身子骨渐渐调养好,不然恐怕她爹没走,她娘就先走了。
这个把月来她们没少受人冷待和白眼,都是陆行一路陪着,任劳任怨,替他们挡了许许多多难听的话,无论是作为弟子还是女婿,陆行都是尽职尽责的。
何况陆行也不是一个人,他背后还有一个大家族,都指望着他这位下任族长呢。韦嬛如觉得自己不能那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