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此刻,伏黑甚尔的下一句话从唇齿间吐露出来:“有些时候,燃烧的烈火也可以稍稍平息一下,等待更明晰地看清道路一些时、再继续也不迟。”
江莱眨了眨眼睛。
伏黑甚尔视线瞥向江莱时,唇角牵动,扯起那道伤疤:“说这些话语可真是费脑子,能不能听明白、听不听,那我可就不管了。”
他又摆出往日里混子的样子,懒散无边,“说到底,等达成你和我的交易后,你爱怎么着怎么着,你的真实身份、你的最终目的之类的,这些我一概不关心。”
“但在此之前——别忘了,你生命的一部分也融在和我的交易筹码里。”
江莱眼尾挑着笑意,他听完甚尔的话语,没有过多言语,只是认真地颔首回复:
“我知道了……谢谢。”
对于自己变成咒灵一事,伏黑甚尔是反应程度最小、接受时间最快的,但这不代表他是以无所谓的态度看待这件事情。
实际上,拥有在赌博以外的事情上绝对敏锐的伏黑甚尔,即便因为沉眠而缺席了漫长的经历,但在苏醒后,也只需几眼、外加几句线索,便可看出江莱的状态。
和柯学好友们直白的情绪表露与牵挂不同,伏黑甚尔更多地是以合作伙伴的客观审视语气,进行好似漫不经心的点拨。
但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
伏黑甚尔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友人的关心,尽管看起来不太像是朋友间的关怀。
空气安静几秒后,唇角带疤的黑发男人视线落在前方的壁纸上,他随口道:“这里是禅院家?”
“是。”江莱点头,“没想到你判断得这么快。”
伏黑甚尔轻哼一声,懒散道:“我在这里待了那么久的年岁,禅院家的装饰风格可十分清楚。那种烂俗的图腾,印在墙上可真是倒人胃口。”
嗯……江莱决定不对此发表看法。
他听出伏黑甚尔的话语多多少少带点个人恩怨。
甚尔不喜欢禅院家,他一直觉得这里是个大垃圾桶,最多就是个有钱有权有点势力的垃圾桶。但归根到底还是垃圾桶。
提起禅院家,江莱的思绪再度回到此刻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上,他问道:“对了、甚尔先生,你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
“不好不坏。”伏黑甚尔说。
江莱看向飘荡的灵魂体,等待着对方的解释。
伏黑甚尔摊手道:“大概是世界在排斥我、但是又没有接纳我的灵魂的缘故,随着时间流逝,虽说我现在可以保持一定时间的清醒,但依然觉得很疲倦——总而言之,不如以往。”
江莱略微蹙眉,神色凝聚不少:“意思也就是,现在的你不如之前了吗?即便没有过度使用能力,也需要更多时间进入木牌的休眠?”
“对。”伏黑甚尔坦然回复,在这一点上他没有隐瞒。
半透明的黑发男人目光落在江莱身上,嗓音低哑:“所以之后我不会时时在旁侧。按照交易,有需要我提供情报或者隐秘勘探的时候,你可以呼唤我,但平日——大概我就睡在木牌里吧。”
“那你岂不是也没法玩赌马和赌拳了?”江莱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我本来还想着继续反买,别墅靠海呢。”
伏黑甚尔耸耸肩,摆出很可惜的表情:“没办法,看来只能舍弃这个爱好了——不过也说不准手痒了我会出来赌两把。”
看来甚尔状态是真的不佳。江莱看出来了。他无法再像最初的最初一样。
大概真的如他自己所言,世界意志在排斥这个不应该出现的灵魂体,但又因为监管会的束缚,无法接纳他,导致灵魂体的甚尔成为夹缝中的存在。
“我会尽快想办法帮你的。”江莱暖棕色的眼眸看向甚尔,接着又一顿,笑道,“当然,不是急于燃烧,而是在考虑清楚的前提下帮忙。”
说到这里,他话语一拐,又问:“对了,你现在可以脱离木牌多远?若是可以的话,我想辛苦你去禅院家家主室一趟。”
“禅院家家主室?”伏黑甚尔有些意外地挑眉,接着回答,“除非你也在附近,不然不行。我不能离开木牌三米。”
果然,还是有限制,看来让灵魂体代替自己悄无声息摸过去的想法行不通了。
江莱略微叹气:“好吧,看来我不得不亲自过去一趟。”
在此,伏黑甚尔冷不丁道:“最近你有提前打听过禅院家家主夫人的消息吗?”
“嗯?”江莱有些不太明白,“没有。为什么突然提起……家主夫人?”
“那我建议你——谨慎行事。”伏黑甚尔拖长了尾音,慢吞吞道,“说不准有人预判了你的行动。”
江莱略微偏头:“什么意思?”
“禅院家家主夫人的术式,”伏黑甚尔双手搭在脑后,眼皮微抬,“——是【不定的预言】。”
预言?预言?!
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有关的说法……话说当年百鬼夜行,夏油杰便提到过监管会那边有预言吧!
江莱愣神住的同时,下意识道:“等等、你怎么不早说——”
伏黑甚尔挑挑眉:“可你也没问啊。”接着,他又好似漫不经心、实则提醒般地补上后半句,“而且你也没给钱。”
江莱:“……”
都死了而且都没法赌了怎么还念念不忘小钱钱!最佳财迷不给小绵羊,应该给你啊赏金猎人甚尔爹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