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一瞬间就黏哒哒了起来,失去了之前的力量。
戚依白在心中继续轻笑,她喜欢看宁城吃瘪的样子,但是也不希望真的打击到对方,别的时候还好,这会儿要是真的伤到人心了,直接入魔了怎么办?
戚依白想着,收了调笑的心思,郑重地道:“但我会认真考虑的。”
宁城的嘴角扬了一下:“就算有情郎,我也比他优秀。”
“这就自负了吧,我看上的人,怎么可能不好?……而且你好像很笃定没有。”戚依白指出:“而且这么说了不太正直。”
“我本身也不正直。”宁城继续做着衣裳:“活了这些年,难得遇上一个我喜欢,还愿意在我危难之时拉我一把的人,我不愿意放弃。”
戚依白开始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和宁城在一起这么久,算是老夫老妻了,这些话宁城依旧会经常说给她听,但是她也一直没听习惯。
尤其是现在两人的处境好像一瞬间回到了当年,她在那个巷子里看到宁城时一样。
“别说了。”戚依白道:“考虑一下就是了。”
宁城道:“多考虑一下。”
戚依白:“你好烦。”
她站起身来:“我要走了,下次再说。”
宁城看了一眼天边的太阳:“什么时候回来?”
“不回来了。”戚依白闷闷地道。
宁城:“不好。”
“要你说?”
“求你。”
戚依白回头,看着他不带揶揄的真诚表现,没忍住走过去锤了他一下:“你真的好烦。”
说完她就走了。
宁城轻轻拂了一下被她锤过位置,看着窗外,竟然笑了。
戚依白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她在宁城那儿呆得太久,出来时已经是黄昏了。
不要一个时辰的时间又是饭点,除非她想让宁城饿着肚子,否则没一会儿就得回去了。
这个发现叫戚依白硬生生地气笑了,什么未来魔王,她看是未来流氓吧。
追个人都一如既往地霸道,她本来只想和他开个玩笑,现在却决定要让对方好好追追人了。
不摆正态度,那都没门。
至于入魔指数……
戚依白想,如果换了个东西叫宁城纠结,时常再给他&#3034...
0;甜枣,他大概也不会那么去纠结修士们的事吧。
虽说纠结和宁城这两个词放在一起就很不合适,可之前的结局摆在那里,戚依白不想让“它”如愿,自然只能选择接受这个设定。
在再回到宁城身边之前,戚依白又去城门处逛了一圈。
城门口现在基本没有居民,只有修士们和士兵在走来走去。
戚依白记下了这边的样子,打算回去在稿子里也绘声绘色地描写一番,增加代入感。
正想着,那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来人啊!宁城出现了!”
戚依白偏头看过去,一个黑衣人出手袭击了两个士兵,动作很果断,几乎是立刻将人击杀了。
她没想到哪怕是自己把稿子写好了,修士们也依旧采取了行动,这得是头多铁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她有些纳闷,既然都有人通过说书人找她了,应该没道理是没有注意到她接下来要散布出去的故事?
民众们听到声音都是一片哗然,大家还是相信了的,一个个瑟瑟发抖。
戚依白也假装柔弱,没想到很快这假装就变成了真的——她被一个高大的修士撞到,差点摔到了路边上。
戚依白被撞时候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回过神来时瞬间表情就不好看了。她是没完全摔下去,但脚踝却扭着了,一阵阵得疼。
她微微眯眼,心情不佳,她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心生一计,一脸欲言又止地开始啜泣。
撞人的修士已经习惯了横行霸道,本不把她当一回事,却没想到回头一看脸才发现自己碰到的是个绝世小美人。
美人一哭,心都得酥。
修士差点忘了自己的正事儿,目光一直看向戚依白,直到来到了士兵们面前。
“怎么回事?”他问。
“是宁城!”一个士兵扯着嗓子道:“宁城来了!”
士兵们死状奇惨,民众们都不忍直视。
戚依白更是吓得肩膀发抖——当然是装的,她冷眼看着那个吼着的士兵,观察着事态的下一步进展。
修士的表情也有些凝重,他自然知道城里在传着什么,这次行动也没人他说过,难道说,是上面的计划?
他扫了一眼担惊受怕的凝重,最终还是没有发出疑问,而是顺着说了下来:“什么?他去哪儿了?”
“该死!被他跑了!”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完,民众们也很快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莫非……”
“真的由不得人不信啊……”
戚依白看了一下他们的眼神,在旁边农妇一脸担心时,小声道:“我今日在茶馆里听说,会有人陷害城公子,难道还真……”
农妇一愣:“真是陷害?”
戚依白不把话说满,她的脸上还挂着刚刚委屈的泪珠,完全看不出说谎的痕迹:“谁知道呢,只是这节骨眼也太巧了,城公子也没真的跑成,他真有这么傻吗?”
农妇听了,连连点头,是这个道理。
她又看了看戚依白,叹着气道:“这群修士们不讲道理,和城公子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真的想不出城公子怎么会做这种事,但是换在他们身上,好像又很合理。”
戚依白小声道:“所以我才更愿意相信城公子……但这话...
也不能乱说。”
她似是被吓破了胆,嗫嚅着道:“我,我怕……”
农妇连忙安慰她:“嗐呀,我知道的,我们只是在讨论一出剧而已。”
戚依白连连点头。
她和农妇说了两句后,便一瘸一拐地离开了人群。
农妇一转头,和自己丈夫说了。
丈夫又告诉了妹妹,妹妹又告诉了孩子们。
不一会儿这帮人就传开了,而他们嘴上说的话依旧保持着差不多,可是意思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唯有修士们还被蒙在鼓里,以为自己的目标完成了。
那个撞到了戚依白的又去各种寻找女孩,最终在路边找到了那一抹倩影。
“你还好吧。”修士走过去,他和一般修士不同,人高马大的,长了张跋扈的脸,这会儿却做出殷情的样子:“真不好意思。”
戚依白心里知道修士们和官兵不同,民众们都清楚他们多么□□,他们却还要偶尔假装一下大善人。
撞个人什么的也就算了,强抢民女的事儿是断然做不出来的,起码也不会当街。
戚依白摇摇头,被吓得往后缩:“对不起……对不起……”
修士更心疼了,他给了戚依白一小瓶丹药:“你把这个吃了吧,很快就会好的。”
戚依白像是有些惊讶:“真的吗?”
修士眼珠子一转:“当然了,我们都是好人,我知道现在民众对我们稍微有点意见,你能不能帮我说说?”
他不仅盯上了戚依白这张脸,还盯上了对方可能带来的影响力。心说自己又要立下大功,脸上浮现出喜色。
“那,那好吧。”戚依白将信将疑,说完她又小心地问:“阁主一家真的是城公子杀的吗?”
“当然了。”修士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你不会也信了那些传闻吧?放心,传闻这种事儿都是人瞎编出来的,过两天风向准会变,你就帮我也很邻里们澄清一下就好了。”
戚依白一听就知道是修士们打算再有计划,她垂着眼帘,还要说什么时,人群中又有了骚动。
“士兵身上的伤口是刀伤!”
“怎么了?刀伤又怎么样?”
“城公子的武器是剑,你傻啊。”
“或许他换了呢?”
“换了也不会用刀的,刀那么大个,拿在手上多显眼啊。”
戚依白眼前的修士表情一变,和她说了声:“下次再见”后,强硬地将带有丹药的小瓶子都给了戚依白。
怀疑的声音越来越大,戚依白也有点意外,这修士们能犯下这么大的错误,留下这么大的漏洞吗?
本来人们就不信他们,如今指控说凶手是宁城的也只剩下那个哆哆嗦嗦,看起来就贼眉鼠眼的士兵了。
能有运气这么好的事儿?
戚依白想着,隐约感觉这件事可能和宁城有关系。
但她并不打算立刻去问宁城,她有秘密,宁城也有,如果想要问的话就得等价交换,戚依白并不觉得有这个必要。
只要将这一点放在心里,未来求证就好。反正宁城针对的是修士也不是她,目标统一敌人一致就不用担心。
……更何况憨憨今天...
看还找她表了白。
戚依白又在外面转了一圈,把修士给的丹药随手卖给了一个街头小贩,拿着换来的钱买了点食物。
晚饭她买的是川菜,看起来麻麻辣辣很好吃。
“腿怎么了?”宁城第一眼就看到了她。
戚依白走路慢了很多,目标也比较大,答非所问:“我明天不来了,而且关于你的问题我也有答复了。”
她把食物放下,先发制人地和宁城说:“我觉得还是不行。”
宁城:“你可以多想一会儿再答复我,如果有什么对我不满意的也可以随时告诉我,我都可以去改。”
他夹了一块肉,放在戚依白盘子里:“这个好吃点,多吃点肉,你脚受伤了,要我看看吗?”
“我觉得你太冷血了。”戚依白无视他的关心:“你家刚被灭门,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和我笑着谈情说爱!”
宁城:“我也可以哭着和你谈情说爱,但那样我还有机会吗?”
他慢吞吞的反驳,说话的方式不会叫人觉得反感,倒像是有些可怜:“我经历了这些,需要有人来将自己从泥潭里拉出来。”
戚依白“唔”:“那就是说只要救了你的话,谁都行?”
“别人都不行。”宁城道:“你特别行。”
戚依白:……
她闷声道:“总之你不行,你比不过大牛哥。”
宁城耳朵一动:“大牛哥?”
戚依白不解释,一击即退,很快跑了。
留下宁城表情凝重。
戚依白不知道,在她走后,房间里出现了两个黑衣人。
“主子,事情办妥了。”一个黑衣人道:“您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儿?”
“谁说我要离开这儿?”宁城将所有的情绪收敛了起来。
“那……”黑衣人有些不解。
他们是昨天找到了宁城的,找到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他们也尝试着跟踪了戚依白,由于戚依白这两天没有写稿子,所以压根没得出任何信息,只知道对方今天和修士似乎有所接触,但并未被对方蛊惑,丢掉了对方送的丹药。
“我要你们去查一件事。”宁城吃饱喝足,再次拿出了那匹布。
手里做着裁缝的事儿,他看起来气势却一点也没有弱下来,仿佛一把没有出鞘的宝剑,让人窥探不到剑的锋利,却也能通过外表猜测一二。
黑衣人们听出了主子语气中的认真,都专注地看着宁城,等待他下达下一步的命令。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次见到宁城的时候对方好像变了,比起之前更加内敛,叫人猜不透了,但也更加可怕。
等待多时,他们听宁城道:“查查大牛哥。”
黑衣人:“?”
宁城想了想,继续道:“还有那个情郎,看看到底存不在存在。”
黑衣人:“……”
他有点想收回刚刚对宁城的夸赞。
但这是主子的家里事,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问:“找到了要杀掉吗?”
“不用。”宁城道:“写个总结吧。”
黑衣人再次疑惑。
宁城耐心地解答:“列举一下我比他优秀的部分。”
黑衣人:“……遵命。”
他嘴上答得恭敬,眼里却...
只有四个字:我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