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余爸爸说:“分还没出来呢?”
结果这句话一出来,余乐僵着的脸突然舒展开来,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他兴奋的将手臂举高,手里握着的滑雪板和滑雪杖使劲挥舞,现场响起一片掌声。
随后,屏幕下方出现了分数。
余爸爸和余妈妈还不太会看这个分数,但看总分是懂的。
他们的目光同时落在屏幕的一处,看见了85.20的分数。
“85.20。”余爸爸说,又大声重复,“85.20!!”
余妈妈愣愣地问:“这分数能拿冠军吗?”
余爸爸眼睛一蹬:“最高那个才75分,他可是85分。”
余妈妈紧张:“所以,这个分能拿冠军吗?”
余爸爸想想:“好像预赛最好的成绩才77分吧。”
余妈妈重复:“所以这分可以拿冠军了?”
“啧,你怎么……”余爸爸一转头就没声了,妻子大睁的眼睛里,铺开了一层薄薄的水,嘴角是往上勾的,好像在笑,又确实在哭。
“哎~”叹了一口气,余爸爸搂住妻子,肯定地说:“嗯,能拿冠军。”
“嗯嗯嗯。”在那手机持续传出的掌声中,余妈妈带着哭腔回应着自己的丈夫。
……
周晓阳说完,见余乐没第一时间回应自己,就有点儿急地继续说道:“你这次得拿冠军了吧,下个月肯定会去参加欧洲杯,虽说只是个洲际比赛,但水平比咱们国内真的不止高出一线,是很多线。能在那比赛排在前面的,都做的出1440的摸板,你得,额,这个这个,这个部分得努力。”
这一大段的话说下来,余乐终于确定,周晓阳确实是在对自己释放善意。
余乐自然笑着回应:“谢谢,我也是这么想的,接下来好好沉淀一下,为第一次的国际比赛做准备。”
周晓阳得了回应,便笑的更开心,说:“参加欧洲杯比赛其实咱们亚洲人挺多,尤其是R国那边的高手,小山则江、竹内由纪都世界排名前二十,世锦赛也都拿过奖牌。
还有水木朝生前两年一直都在和白一鸣竞争,16岁就报名参加了世锦赛,拿下第八名的好成绩,去年他拿了第四名,听说今年国内比赛,他赢了小山和竹内,这次是奔着世锦赛的奖牌去的。
就这水平,去了欧洲杯,基本砍瓜切菜,说不定就是个冠军。
可惜白一鸣就是不报名,不然还轮得到水木朝生什么事儿,你说是不是白一鸣也怕上了成年组,自己的成绩和水木朝生差不多,当惯了冠军,没拿到奖牌怕在国内被笑话啊?
余乐你和白一鸣是朋友,他没说自己为什么不参加吗?”
余乐:“……”
得嘞,这又是个话多嘴碎的类型啊!
而且比程文海还没有城府,简直和路未方一个级别,他还什么话都没说,就能自说自话,把自己所有的情绪和看法都夹杂在话里,一股脑地秃噜了出来。
这样的人,余乐还真不讨厌。
心思太浅,也就想不起背后阴人这种事,嘴上不把门,自然也就藏不住秘密,所以一眼看透,特别单纯。
余乐从来没有什么拿捏人的想法,但身边聚集的都是这种单纯的人,他们会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告诉他,他就把自己变成个“阀门”,把那些不该说出去的话“关紧”了,绝不透露出去半分。
所以遇见周晓阳这样的类型,绝对算是驾轻就熟,从容以对。
微笑:“白一鸣又不是小孩儿,有自己的打算,说起来你不准备一下吗?已经五号了。”
周晓阳回过神来,“啊”,一拍脑袋。
“不聊了,不聊了,你也赶紧准备,第二轮也想尝试些新东西吧?”
余乐点头:“有的,但估计失误率很高,尽力吧。”
说完,想想又说:“咱们坡面障碍技巧没有“抄袭”这个说法吧?”
周晓阳想想,摇头。
余乐就笑:“那不就得了,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
周晓阳愣了一下,继而粲然一笑,点头。
热身的时候,周晓阳就始终站在余乐身边,虽然不说话,但偶尔被余乐看见的时候,就咧嘴笑。
周晓阳长了个娃娃脸,圆嘟嘟的,个子也算高,所以显得肉呼呼的乖。
余乐也很高兴在紧张的比赛中途,能有个朋友和自己说上两句,就像是回到了跳水队的时候,走哪儿去,身边儿都是能说上话的人。
他也不喜欢被孤立的寂寞啊。
就这样,五号下去了,六号也下去了,轮到七号出去的时候,贴着九号牌的孙毅突然走到他们热身这边儿,隔着三米多远的距离命令道:“周晓阳你过来。”
余乐和周晓阳正说着话呢,同时转头看了过去。
孙毅嘴角抿着,脸紧紧地绷着,看向周晓阳的目光很不客气。被看着,他又甩了下下巴,然后理所当然地觉得周晓阳会跟上去,所以转身就走。
在接下来短短两三秒的时间里,余乐感觉到了周晓阳的挣扎。
甚至周晓阳还用目光无声地问余乐:我……要过去吗?
余乐纵容地笑:怎么样都好,你选择和谁做朋友都无所谓,哪怕你和我和孙毅同时做朋友都可以,又不是谈恋爱,是吧。
很复杂的想法,但眼神是纵容的,也是真挚的,透着温度和包容。
周晓阳抿着嘴直了身子,说:“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吧。”
脚下不动半分,却是不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