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吧。”
孙毅撇嘴,只能再把手机翻过来,同时嘴里说道:“这次集训又是老柴在带,他身体行吗?不是才从医院出来?”
余乐歪头:“看脸色不错,这次住院又不是旧病复发,是巩固治疗,都胖了。”
“胖了?”孙毅眉梢一扬,“这是心情好吧,都把你带出来了,出了好大一口恶气。”
余乐:“……”
孙毅带头对抗柴明的事,现在回想起来就是妥妥的黑历史,当初闹得轰轰烈烈,谁都以为可以闹出个结果,让自由式滑雪队翻个天。然而一年过去,柴明还稳稳地坐在主教练的位置上,谁都动不了他分毫。
这里面,固然有余乐出了成绩,“打”了队里一群人脸的关系,但柴明这连打代削,不动神色间就夺回大权的本事也极为厉害。
毕竟,局里、雪协和国际上,谁认识你温喜德是谁,华国队里最有分量,最能说上话的,唯有柴明。
孙毅叠着腿,扶额,“温教练留在训练中心那边带七月份的集训队,我今年估计要试一下雪上技巧,结果还是老柴带我,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余乐笑:“想那么多干什么,我就说了,老柴是总教练,他就应该对你负责,温教练是你教练,老柴也是你教练,没有分那么清楚的必要。”
孙毅安静了一会,从鼻孔里“嗯”了一声,接受了余乐的安抚。
没过一会儿,从白山市飞来的飞机降落在机场,余乐拉着懒洋洋不情愿的孙毅,去接机口等人。
孙毅不高兴地说:“你这人心这么宽,怎么没见胖?”
“我怎么了?”余乐不明白。
孙毅整理衣服,将双手插进了裤兜里,想想说:“总是傻笑,烦死了。”
余乐能说什么,就只能笑呗。
前方,白一鸣走了出来。
这位大帅哥满脸的寒冰,走的大步流星,完全无视身边围着的三个姑娘,小家碧玉似的丫头一直想用热情融合眼前的的冰块,结果换来更大的一座冰山。
白一鸣几乎从头到脚写着四个字——“莫挨老子!”
“一鸣!”余乐挥手。
白一鸣看见,脚下一顿,朝着余乐走来。
他身边的三个姑娘便也顺着视线看见了余乐和孙毅,同时也认出了他们。
“啊!是余乐!”
“旁边的是孙毅!”
“啊啊啊,好幸福啊!”
“滑雪天团!”
粉丝过来,白一鸣和孙毅的脸一个比一个臭,但凡程文海在这里,余乐也不会搭理,但能人不在,也只能由他上前安抚。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明星,不可能在机场引起骚动,但女孩子们的兴奋还是让来往的乘客,频频侧目,已经有人停下脚步拿起了手机。
余乐竖起手指放在唇上,说:“嘘……”
女孩子们闭嘴点头。
余乐说:“我们就是运动员,平日里训练都挺累的,留点空间给我们好吗?”
女孩子继续点头,只是怯怯地讨要一个合照,余乐拉着白一鸣和孙毅强迫营业,拍下几张照片,就急忙去了机场里的奶茶店,身边这才安静下来。
换了个地方,人多了一个,孙毅偷偷看了白一鸣一眼又一眼,白一鸣却是完全无视他,与余乐简单说了两句,知道余乐还要等程文海,那家伙还在天上飞,估计要一个小时后才能落地,就拿起手机埋头看了起来。
这份无视让孙毅不爽极了,当一个人将另外一个人视为此生大敌,但另外一个人却将其视为蝼蚁,看都不看一眼,换成谁都不痛快。
余乐在两人身边,后悔自己知道太多,就只是品品这空气里扭曲的气味,就将每个人的心态猜的七七八八。
要是以前,余乐自然与白一鸣统一战线,无视孙毅那炸了毛的“哈”声,但出国三个月,与孙毅相处的久了,也有了很深情谊,尤其自己的发生的那一系列的意外后,孙毅义气正义的反应,更是让他知道,这就是个面冷心热的主儿。
除了嘴巴损点儿,真没毛病。
所以要想以后自己在队里待得舒服,不要受那“夹心气”,余乐开动脑筋想了想,说:“要去滑障碍追逐这事,你们知道吗?”
两人两双视线望过来。
余乐笑,左看看,又看看。
最后还是小白乖乖点了一下头。
余乐的目光自然就落在了白一鸣的脸上,说:“障碍追逐我也了解了一下,咱们国内好像没有合适的训练场,而且老柴和我说,这次队里组建障碍追逐,是和高山滑雪队那边一起的联合项目,大概会有三个月的训练期,最后选出最适合这个项目的运动员。
我们都有自己的主项,如果单独去训练障碍追逐肯定不行,但又要参加每个阶段的考核和竞技,平时多少都要训练一下,那么要怎么练,你们有想法吗?”
又是一阵沉默,最后还是白一鸣说:“不想练。”
“……”余乐。
孙毅则是摸摸下巴,说:“国内一共有两个障碍追逐的赛道,一个在H省省队的训练场,一个是新建成的国家滑雪中心,都是室外的训练场,我们训练不了,高山滑雪那帮子人也练不了,最后还是会从综合素质上挑选。”
余乐的目光就落在了孙毅的脸上:“听说高山滑雪更适合障碍追逐,不是说那项目是雪上的短道速滑吗?”
白一鸣眉心一蹙:“高山滑雪队处理障碍的能力不如我们。”
余乐看白一鸣。
孙毅说:“但在速度适应上,高山滑雪显然更能够适应,障碍追逐90时速的速度。”
余乐看孙毅。
再后来,这两人就开始直接对话。
“90时速只是最好效果,常态是70,与我们平时习惯的速度相差不大。”
“要拿到奖牌,肯定要70往上。”
“坡面障碍复杂,高山滑雪也很难适应。”
“左右就是练的事。”
“90的时速也可是练。”
“……”孙毅立眉。
“……”白一鸣眯眼。
余乐“哈哈”一笑,插入其中说:“对,一项运动哪有不练就能拿牌子的,又不是天降紫微星,一落下来就横扫奖牌……”
两人同时看向余乐。
余乐被看的头皮莫名发麻,斟酌后说道:“……呃,循序渐进嘛……他们不适应的正是我们的强项,但他们也有自己的强项……左右到了这个季节没有正规的雪场给我们训练,所以就是……咳,我们把自己的主项练好了,综合素质得到了提升,再去滑障碍追逐也不会太差。”
余乐说的没错,但是白一鸣提到最关键的一点:“我们自由式滑雪运动员,滑障碍追逐最弱的一点,就是处理转向问题。”
孙毅点头,认同:“所以,有空的时候练习转向就好,雪上技巧就需要很灵活的转向能力。”
“还有时机把握,对于更需要思考的坡面障碍技巧选手,这也是他的优势。”
“然后呢,U型场地有什么优势?翻跟头吗?”
“我坡面障碍技巧还不错。”白一鸣眉梢一扬。
“……”孙毅郁闷到词穷,突然转头就去看余乐,白一鸣也冷着脸看向了余乐,都是一副你说说谁更正确,不是我,我生气咯的表情。
余乐:“……”
真是越来越不喜欢这个“夹心气”。
好在孙毅和白一鸣都不喜欢对方,谈到这里,争论便戛然而止,各自拿起面前的橙汁,将头各自撇到一旁,不再看对方。
余乐轻嘘一口气,也拿起自己的西瓜汁喝下一口,在心里默默发誓,再也不顺便挑起话头,也不再试图拉近这两个人的关系,缘分需要时机,强扭的瓜他不甜啊。
反正余乐是不会承认自己没有解决争端的天赋。
一杯果汁到了底,程文海的飞机终于在机场降落,患有“社交牛逼症”的家伙一来,早前尴尬的气氛顿时消失无踪。
程文海热情地拥抱每个人,然后噼里啪啦地说着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这边夸夸白一鸣的大行李箱真漂亮,肯定很贵,那边儿夸夸孙毅在广告上的表现真突出,没想到这么上镜。反正他总有说不完的话,气氛就在这样不停歇的“噪音”中,逐渐好转。
等下了车,难得余乐和程文海单独在一起的时候,程文海对余乐眨眼:“你呀,怎么把这两个家伙凑一起了,他们在赛场上的关系和咱们不一样,是真刀真枪地对干啊,同行是冤家,你在想什么呢?”
余乐说:“那我怎么还能和丁瓒、徐辉哥处那么好?”
“因为是你啊,是你余乐。”程文海挤眉弄眼,“拿自己举例子,不就是想让我夸你吗?不害臊。”
余乐:“……”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自己被争宠的乐乐,今天也很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