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乐已经和白一鸣出门,两人一路下楼,就看见有人提着行李箱上来,不认识的人,晒的黢黑,一看就是搞户外运动,大高个儿,宽肩窄腰,头发剃的能看见头皮,有种野生凶兽的气质。
“诶,你们是滑雪队的?”那人开口,声音很沉,沉的像是时刻伴随着胸腔共鸣,眼睛像头豹子,是和白一鸣这头冷静的雪豹不同的眼神,有种在丛林法则下厮杀后的野性。
白一鸣本就不爱说话,对这种不礼貌的问话更是看都不看一眼,所以回答的工作就只能交给余乐。
“是啊,有事吗?”
“你滑多少年雪了?”
“?”
“嗯,多少年?”
“……不到一年?”
余乐真心觉得雪龄这东西具有很大的欺骗性,张口就问雪龄,一看就是不了解行情。
余乐的回答让对方有了某种理解,他张嘴一笑,露出八颗牙齿,对余乐伸出手,说:“那我比你长,我是滑雪爱好者,从小就在家后面山上滑雪,后来那里建成了滑雪场,龙云滑雪场知道吧?我小时候以为我会当个滑雪运动员,结果后来跑去踢足球了,我叫王云龙,对,就是我家后面那座雪山的名字。以后多多照顾,队友。”
这特么哪是一头黑豹啊?压根就是头黑皮的雄狮子,看起来威风凛凛,却有点天然的娇憨。
余乐心下莞尔,但还是热情地伸手握上王云龙的手,说:“你好,很高兴见到你,不过我们应该不是队友……”
“我是不是什么时候见过你?”对方突然眯眼,手上用劲儿,余乐被拉着下了一层楼梯,被迫被对方近距离地盯着脸猛看,这人还一边看,一边说,“真的很眼熟啊,哪儿见过?”
白一鸣抬手,打在了对方的手腕上,但这人受了痛,不但没收手,反而抓的更紧,然后凶狠地看向白一鸣。
没两秒,眼神又变得迷茫,嘀咕:“我好像也认识你……”
白一鸣向来最讨厌的就是攻击性太强的人,他父亲就过于强势,这么多年让他生出的强烈的排斥,这也是他不喜欢,总是把自己假装很强势的孙毅的原因。
如今被王云龙这样迫近看着,白一鸣脚趾头在鞋里蠢蠢欲动,只想抬脚给这个大脸盘子一下。
余乐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
他急忙横走一步,站在两人中间,对白云龙笑道:“我们是自由式滑雪队的人。”
王云龙在白一鸣动手前,收回了目光,说:“对啊,我就是来参加自由滑滑雪队选训的。”
余乐笑:“我们是自由式滑雪队的正式队员。”
“对啊,我……唉!!!????”他反应过来,眼睛猛地往外一突,“卧槽!是你们!认出来了!!是你们啊!!”
余乐微笑:“对,我是余乐,他是白一鸣,你是来参加选训的吧?”
“额,是,是的。”
“那行,路未方教练就在楼上,左手第一个房间,你需要去他那里报到吧?欢迎你,好好加油。”
“嗯,谢谢,要走啦?”
“有点儿事,就在楼上。”
余乐说完,和白一鸣再往楼下走,但没走出两步,这个大家伙又冲了下来,对着余乐一阵笑,“哎呦我天,我竟然没有认出你们来,好像是剪头发了吧?你们去哪儿啊?是不是要拿东西,我劲儿可大了,我乐意,我我,效,效劳。”
余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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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了,这不是黑豹黑狮子,这就是个黑皮的拉布拉多啊!
好不容易拒绝了这位陌生人进屋,还会摇着尾巴一起玩的热情家伙,余乐终于走出大楼,竟然出了一身的汗。
入了夏,空气里都跳动着火焰的因子,却又被昨日里才落下的雨水,蒸腾出更让人难受的温度。
在冰雪里待得久,便有些不抗热了。
余乐抹汗,远远看见又有人推着行李箱过来,余乐便推着白一鸣往相反的方向去,等到了树荫下才说:“什么事?障碍追逐的事?”
“嗯。”白一鸣颔首。
白一鸣体质很奇怪,或许真是个大雪山的精灵,这么热的天,额头上一滴汗都没有,若不是进行体能训练,白一鸣很少出汗。因而这般大热天,如同玉雕似的人,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那莹润透白的脸,简直让余乐的爪子蠢蠢欲动,想要挼一挼,降个温。
余乐觉得摸脸不合适,所以用手去握了下,白一鸣短袖下露出的一截手臂,嘀咕:“奇怪了,体温是真低。行,你说吧,想说什么?”
白一鸣说:“我爸说,局里给了柴总很重要的任务,应该就是组建选训队。”
余乐收了眼底的散漫,点头,“嗯。”
“障碍追逐有很多飞跃障碍的技巧,这个技巧高山滑雪的不行,刚刚那个足球队的更不行,这就是为什么找到我们三个人练过坡面障碍技巧的原因。”
余乐想想:“所以我们过去类似于做技术指导?”
“也是尝试新的可能,以及通过障碍追逐打磨控板技巧。”
“所以你的意思?”
余乐看着白一鸣,谁知道白一鸣却淡淡地说:“没有意思。”
余乐:“……”
那说什么呢?
余乐点头:“我懂了,你是担心我担心老柴,所以告诉我这些吧。说实话我还是挺纠结的。半个月其实也不是多长的时间,如果只是做技术指导,以及尝试新的可能,我还是觉得可以试一下。同时要是能够让老柴不那么为难不是更好。
但现在已经这样了,说不定那边电话都打了过去,再改变也不好了吧?要不就先这样,看情况再说。”
白一鸣点头。
“还有别的事吗?”
白一鸣摇头。
“那……回去打牌?”
白一鸣点头。
余乐一把勾上白一鸣的肩膀,手臂贴在了他后脖子处,那沁人心扉的冰爽,实在过瘾。
不过也因为白一鸣说的给事,让余乐收拾行李变得也不那么痛快,他总觉得自己什么都知道,却假装不知道,对不起柴爸爸。
迄今为止所有的压力,都是柴爸爸一个人扛起来,只要是为他们好的事,无论多难柴爸爸都能让他们如意。
但现在柴爸爸有难了,他为了个奥运会的奖牌就假装不知道,良心不安啊。
飞往魔都的飞机是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半,通知他们十点钟出发。
余乐照常在早上六点半起床,想起今天没有训练,就再睡个回笼觉,谁知道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干脆掀被起身。
发群消息:【凉风有信,秋月无边,谁与我清晨漫步,凉风习习。】
程文海曰:【哥屋恩。】
何宇齐曰:【睡觉呢。】
孙毅曰:【……无聊。】
石河曰:【海哥让我陪他睡觉。】
白一鸣曰:【我去找你。】
有人陪了!
余乐放下手机,从床上一跃而下,冲进洗手间,牙没刷完,门被敲响,白一鸣一身轻便,精神抖擞地出现在大门外。
换上运动鞋,两人下了楼,就在别墅群间的小路上慢跑。
夏日的清晨依旧闷热,没跑半圈就大汗蒸腾,但继续坚持下去,流淌出的汗水被清晨的微风亲吻,反而有着一丝丝的凉意。
跑半圈,和跑十圈反而没差。
与白一鸣一起晨练有个好处,就是安静。
两人几乎没有交谈,就是埋头猛跑,气息均匀的在肺腑环绕一圈,再悠悠地吐出去,与汗水一起,将身体积郁的潮气排解出去,便是神清气爽。
但与白一鸣一起晨练也有不好的地方,会越练越多。
别看白一鸣同学一心向学,但在自己的职业领域却很较劲儿,他不参加就算了,一旦做就要做好,竞争性一点都不弱。
余乐开始自以为这样跑个十来圈,跑个五六公里就够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白一鸣就一直跑一直跑,余乐左右也没感觉多累,就一直跟着跑。
再一回神儿,都已经八点钟,足足跑了两个小时,最少十二公里。
再不吃饭就得饿肚子。
“不跑了。”余乐开口,停下脚步。
白一鸣看他一眼,也停了下来,眼底有一点点的小得意。
要不是两人跑的汗如雨下,头发都湿成了缕,余乐一定得巴拉白一鸣的脑袋一下。
回去路上,一路上楼都静悄悄。
不是谁都像余乐这样,休息的时候还要给自己安排早操,大部分人都睡了个懒觉,这时候才出门吃早饭。
楼里安静,因而就显得屋里的对话特别清晰。
余乐上了二楼,就看见柴明的房间开着,屋里传来说话声:“……行,你说从足球队找了两个基础不错的苗子,我认可,你从跳水队把余乐挖过来,有了如今的成绩,我们从上到下都承认你看人的眼光准。”
余乐本来是打算低调路过,谁知道突然屋里的陌生声音就提到了自己的名字,注意力被拉扯过去的同时,脚下的步伐也缓缓停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乐乐的主项还没拿到奖牌,又奥运在即,所以不会让他太多分神,我接下来会写几章障碍追逐这个项目,大家一起来感受这个项目的刺激。
然后咱们就让乐乐回去拿金牌,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