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名运动员都很清楚,自己的运动生涯能有多长,能够在巅峰期保存冠军已经很厉害,余乐登场的时候盖伦27岁,他已经拿了将近十年的冠军,他很淡然地接受了自己被后辈追上。
只不过,接受是一回事,彻底放下是另外一回事。
离开赛场一年,与其说盖伦是借着养伤调整状态,不如说他在告诉自己,我必须接受大部分人可能滑的都比我好的事实。
余乐见不得盖伦这样,他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盖伦说:“被邀请过来讲课,我正在考虑退役后的工作,这里给我的待遇很好,他们希望我能接下公园滑雪的学科,如果是真的,白一鸣会成为我的学生。”
“哇哦!?”余乐惊讶,“所以已经确定当教练了?”
盖伦却摇头,不太确定。
像他们这样的运动员,退役后的工作选择很多。
学校的教授,国家训练队的教练,国际雪联注册的裁判,或者是被某个财大气粗的雪场老板聘请,成为一名薪资极高的私家教练,甚至可以借着过去比赛所累积的名气,一举进入影视圈。
路是自己选的,退役后是新的一条人生路,有之前的铺垫,起点都很高,小心经营,不会差。
走进大楼的时候,盖伦说:“试一下吧,如果拿不到冬奥的资格,再考虑这些也不迟,我还有一年的时间。”
余乐点头:“是的,先试试再说其他。”
盖伦脸上有了笑,带着他们上了楼,后面跟了很长的一串,幸好大家的行李都丢在了车上,现在轻车简行,速度极快。
斯坦大学的校长是一个高壮,但为人处世很绅士的一个人,他不是运动员,从一开始就专心在教育事业上,对于华国队能够来学校交流训练,他表现的非常期待。
之后安排住宿,他甚至亲自跟了一路。
盖伦也一直跟着余乐。
带着几分赧然地问道:“你训练的时候,我可以和你一起吗?”
“当然。”余乐很欢迎。很多人都习惯了敝帚自珍,但余乐始终认为,交流才是人类文明进步的帆船。
盖伦这样的老运动员,身上依旧有很多值得他学习的地方。
余乐答应的这么爽快,盖伦有点惊讶,继而眼神柔软了起来。
他知道,余乐是想帮他站起来,他邀请他参加华国冬奥会,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能有这样的人,成为当下自由式滑雪的“王者”,是很幸运的事情。
一点点美妙的误会,完全没有关系。
在抵达瑞士的第二天,他们就开始正式的适应训练。
连时差都没有好好地倒。
训练安排在下午,晚上雪场的灯光也很好。
雪场就建在大学的背面,阿尔卑斯山的雪质量实在是太好了,又厚又软,任何一个动作都会卷起无数的雪花飞扬,在朦胧的灯光下,会给人一中自己帅呆了的感觉。
只不过,在训练的第三天,约拿过来了。
他推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行李箱上放着两副雪板,出现在雪场的绳网外面。
余乐看见人,又看看淡然的盖伦,感觉自己一点也不意外。
盖伦和约拿是非常好的朋友,他们经常在一起训练,甚至还一起环球旅行。
盖伦在这里,瑞国又是今年的“世锦赛”举办地,约拿一定会找过来。
然而,约拿过来的时候却说:“听说你在这里训练,我提前了几天过来,最近见面一直在比赛,很久没有一起好好玩玩了。”
余乐有些惊讶,看向盖伦,盖伦点头,真是来看他的?
约拿说着,已经迫不及待的穿上滑雪鞋,说:“如果是这样的雪,我可以在大跳台完成1980,你不敢跳2160吧?或许今年我可以拿一个冠军,来吧,让我看看你的状态。”
余乐扬眉,说:“1980的深度我已经开了两年了,你确定能追上我?”
“能不能追上,试过了才知道。”
约拿气势汹汹地登场,但是当他们踏上大跳台的时候,却一点儿竞争感都没有。
完全没有热身的约拿根本不可能去跳大跳台,他指着雪坡说:“玩点儿别的吧,让我热个身。”
“你在
“当然,我有一个很好的热身方式。”约拿眨着眼,“敢不敢和我比一下,谁滚得更快。”
余乐愣了一下:“滚下去?所以你打算这样赢我?”
约拿笑:“这只是第一步。”
“……好吧。”余乐跃跃欲试。
叫来白一鸣,还有盖伦一起,他们四个人躺在雪坡上,一声令下后,一路滚下了雪坡。
没有人想这样是不是很幼稚很白痴,只是一边滚着一边大笑,然后努力地只想滚的更快,赢了其他人。
斯坦大学的校长正好过来,看见正玩闹的这群人,忍不住笑了。
他对柴明说:“这几年的公园滑雪给我的感觉一直很紧张,很压抑。但我经常又会觉得很平静,很温柔。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我一直很好奇的地方,所以你可以和我聊一下余乐的心态吗?明明应该非常紧张,甚至可能出现孤立的想象,我实在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和谐。”
柴明想了想,说:“因为余乐以前练的是跳水。”
那是一个强大又谦逊,内卷疯狂,但又俨然有序的队伍。
又过了两天,亨利也跑过来了。
日不落国代表队抵达瑞国,进行赛前训练,亨利请假走亲访友,余乐接到电话出去接他的时候,预料外在看见了他们身边的克劳斯。
余乐惊讶地看着克劳斯:“你为什么在?”
亨利说:“挪国已经来了三天,我联系上他告诉你在这里,他就一起来了。”
“你和他有联系?”
“当然,你们不是很好的朋友吗?”
所以,朋友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朋友。
亨利的社交牛逼症比程文海还重啊!
克劳斯满脸的不耐烦,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你看,他是有病吗?一天给我发十多条消息,比我的女朋友发的还要多,他可是日不落国的人,日不落国啊!黛西指着我的手机问他是谁!”
克劳斯瞪了一眼忍着笑的亨利,打开了手机摄像对余乐说:“我过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黛西相信你的话,你告诉他亨利是个多烦人的家伙。”
亨利耸肩,就像一头被开水烫过的死猪,针戳不破,不以为意。
余乐见克劳斯真的举起手机拍摄自己,他左右看了一眼:“就在这里?就这么草率的吗?”
随后他叹了一口气,醒了醒嗓子,无奈地对镜头说:“黛西,很抱歉,克劳斯和亨利今天一起过来,我看见他们的时候也很惊讶,真的……”
话没有说完,克劳斯已经扔下手机,怒吼一声扑向了余乐。
“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么说!!”
余乐撒腿就跑,哈哈的大笑声飘了一路。
亨利看着前面一个追一个逃的两人,拿起手机录下,说:“都快来吧,瑞国的斯坦大学,余乐在这里,很好玩。”
消息发出去的下一秒,世界各地同时响起了手机的铃声。
刚刚结束训练的亚瑟,看的眼睛发亮。
正准备睡觉的阿道夫,莞尔一笑。
机场里准备登机的雅克、安格尔、霍尔曼疑惑地对视,继而眉目流转间已经有了新的目标。
就连余乐国际交友圈还未点亮地图的浪漫国,此刻都响起了手机铃声。
正在收拾行李的卢克拿起手机,视频里播放着克劳斯追打余乐的画面,还有亨利的声音响起:“……瑞国的斯坦大学,余乐在这里……”
卢克抿了抿嘴,觉得很无聊。
但收拾行李的动作,却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莫名快了起来。
手机的铃声还在不断跳动,有些日子没有人说话的群,热闹了起来。
【霍尔曼:他们在玩什么?这中小孩子的游戏,我的侄儿都不玩了。】
【亚瑟:我们后天就出发,斯坦大学距离坤恩滑雪场远吗?】
【雅克:为什么克劳斯在那里?】
【亨利:约拿和盖伦也在,他们在一起训练。】
【亚瑟:为什么他们要在一起训练?他们的训练队在合作吗?】
【阿道夫:我正好想练练坡障,我会去斯坦大学找他们。】
【安格尔:白也在,距离比赛还有一段时间,我们或许可在那里聚一下。】
【亨利:没问题,我来安排,参加的报名。】
【雅克:我。】
【安格尔:算我一个,还有霍尔曼。】
【霍尔曼:我是不会打字吗?我自己就可以报名。】
【亚瑟:我我我,一定要叫上我,告诉我时间,我成年了,我可以自由行动啦!】
【阿道夫:等等,我只是想要练一练坡障。】
【约拿:阿道夫,我教你坡障,你教我追逐。】
【雅克:好吧,比起聚会,我也想练练追逐,余乐的说跨项训练的效果很好。】
【霍尔曼:那算我一个!】
【白一鸣:终于又要卷起来了吗?】
【亚瑟:“卷”?】
【白一鸣:算了,有人来滑u型池吗?我觉得也会有不错的效果。】
【霍尔曼:白,要试试雪上技巧吗?我最近练了一下,感觉不错。】
【白一鸣:可以。】
【雅克安格尔亨利约拿:真的吗?确定吗?那我也试试?】
【余乐:………………】
滚滚的雪浪,翻卷的疯狂。
卢克的行李已经收拾完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看着手机停不下来,终于在某一刻,他压不下地冲动,发出了进群后的第一条消息。
【卢克:聚会或者训练,都算我一个。】
【余乐:…………………………】
几秒后。
余乐的消息又发出来。
【余乐:你们的柔韧性开始卷了吗?能劈叉吗?能下腰吗?】
安静。
窒息一样的安静。
余乐满意。
看来自己还是最卷的那一个。
不说了,今天的“一字马”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