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秦不太高兴地说:“我也可以给太子哥哥当伴读啊,为何还要新人入宫?”
小狗没注意到自己这语气有多像拈酸吃醋的后妃,仿佛要看陛下纳新人入宫。
“小傻子,你可知伴读是什么意思?”
蔺绥笑看着他装傻,眼神在三个人的资料里来回,心里已然有了定论。
他需要一个偏稳持重的下属,正好相克不久之后他要网罗的新人才。
“不就是陪太子哥哥一同念书么,我也可以,我每日都陪着太子哥哥的。”
燕秦已然将脸皮修炼到了一个程度,明明每日他是去旁听吸取知识,话却说得如此动听。
“我要的伴读可不止如此,他们会成为我的尖/矛,成为我的□□,成为我座下忠心耿耿的从属,”蔺绥笑眼盈盈,抬起手指在空中虚虚一点,“我所指的方向便是他们征伐的地方。”
倘若渴望权力,那便争取权力。
做人上人,做天下至尊。
旁人怯懦时他贪婪,只要存活一日,便不甘屈居人下。
“你可不配当我的伴读,明白么?”
少年太子抬眸,饶有兴味地说。
傲气风姿无需大开大合的动作,只需一个眼神便可展现出来。
他的狂妄倨傲不加掩饰,他的鄙夷轻蔑清晰可见。
叫人想俯首跪拜,甘愿称臣。
燕秦心如擂鼓,宽大衣袖下的手掌握紧,借低头遮掩面上的失态。
人的看法真的会随着感官的改变而改变,只拥有痴傻时记忆的他觉得太子暴戾无脑,才不出众,平庸至极,若不是有一个强有力的外家,早就被拉下高位。
可他早不这么想了,眼前人远比他看到的深不可测,也绝非是昏庸愚笨之人。
他的贪图和野心能引起热血,燕秦明白他的渴望,因为他们向往之路如一,那就是渴望变得更强。
燕秦又想起那日看见的蔺绥的脆弱模样,连呼吸都缓了几分。
仿佛攀折了高处生长的艳丽的花,将它裹于掌心之中,手指反复碾磨将花瓣揉烂出汁。
届时那香味必定颓靡馥郁,让人心尖发颤。
燕秦忍不住想自己和蔺绥对上有几分胜算,他想要凌驾于蔺绥之上掌控他,可又升了几分不想针锋相对的心思,想如现在一般,睡在他的床榻之下,做他的鹰犬。
只是现在一切都是空想,燕秦装出一副被兄长嫌弃的难过委屈的模样,继续扮痴儿。
秋末,京城里善于交际的京兆尹夫人牵头办了一场马球比赛,受邀者众。
蔺绥等的人终于从外祖那儿归家,回到了京城。
“那是哪家的少年郎,这球技倒是格外出色。”
庆王坐在蔺绥身旁,一边饮茶一边笑道。
燕秦一直在玩挂着的绺子,闻言好奇地抬起了头。
时间此刻拔得头筹的是一个骑着枣红色大马的少年,他的身材挺拔模样俊俏,打着马球的样子有几分生猛。
“好似是岚亲王府侧王妃的侄儿,名叫周云放。”
旁边的亲官上前说道,庆王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蔺绥清楚他心里的弯弯绕绕,瞧不上人家的身份,也消了收归己用的心思。
岚亲王是当今圣上的兄长,如今年过六十,在朝中也是做着闲散官职,虽然是亲王,并没有实权。
毕竟岚亲王当年也是参与过夺位的,只不过很快就识趣的退出,所以才留得性命也没有被放到外地。
这么一位没有实权的王爷的侧王妃的侄子,怎么能入得了他的眼。
但这个人就是蔺绥要等的人,原书里在废太子前,皇帝就经人挑唆,认为岚亲王意图谋反,便将这位兄长全家斩首,妃子家连坐。
周云放年幼丧母,将亲王侧妃这位姑姑奉若亲母,姑父被冤,姑母被杀,外祖家被祸及,连他也被流放到苦寒之地,心中充满了不甘的怒火。
他流放的地方恰好是怀亲王的领地,这位王爷可是实打实有造反之心。
周云放天生就是个行军打仗的好手,从怀亲王的护卫一路变成了护卫长,又成为怀亲王的亲兵头领,最后跟着他谋反。
燕秦带兵平反藩王叛乱,都差点败于周云放之手,他由于惜才留下了周云放,该替他平反,收获周云放这枚大将。
在未来有着这番曲折经历最后成为声名赫赫的大将军的周云放,此时也不过是一个在外人看来马球打得不错的少年郎。
燕秦只不过抬头看了几眼便不感兴趣地收回了目光,直到他发现他太子哥哥一直在打量着这人,才心生警惕。
这人不就是会骑马打球吗,有什么好值得太子哥哥看的?
模样也就那般,燕秦心里默默的把自己和那人比了比,心里不甘地想,身量好像比他高些。
不过他才十五!他还能长高呢!
他听见太子哥哥问:“那小子多大?”
一旁人答:“应是十四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