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游离于功利的交易与命令间的狎昵, 挑动人的神经。

燕秦声音低低答：“当然。”

写歌对他来说不是难事，目前最重要的并非是构思新歌，而是如何将眼前放肆傲慢的歌者彻底抱拥。

潮湿的水汽向上蔓延, 在光滑冰冷的瓷面上凝出带着雾气的水珠。

浴室的磨砂玻璃上映出脊背的痕迹, 白皙的脖颈上扬, 被暖色调的光映照。

墨发和眉眼都被濡湿，殷红的唇带着更为鲜活的亮色, 浴缸里的水早已经漫出，蔺绥在呼吸起伏间按下停止键。

浴缸里的水不再外溢，未平缓前漾起的水波搅乱了有情人的交缠的倒影。

蔺绥手腕上被打湿的黑绳带着着湿漉的痕迹，红珠上的光芒一闪而过。

蔺绥仅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温热的水漫进, 他握紧了浴缸的边缘。

天蒙蒙亮时，燕秦看着在床上已然熟睡的蔺绥，拥着他躺了一会儿, 起来拿了手机。

虽然蔺绥说不用他插手这件事，但他还是想要知道这件事情的状况，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秦并不怎么上微博，事实上他很少玩这种平台账号, 帐号还是之前为了商业合作方便，经纪人给他挂上去的，只不过他一直没怎么打理, 早就已经长草了。

燕秦搜了一会儿，在十分钟之内把这件事情彻底搞明白了。

歌坛要比演艺圈纯粹一些，燕秦不太明白是谁想要这么大面积的黑蔺绥, 他才是一个还不算出道的素人, 应该也不至于这么招人眼红。

好在蔺绥处理的动作足够迅速, 在这件事情还没有大面积发酵之前，就已经得到了澄清。

现实人都可能无法了解身边人的每一面，何况是隔着网络，所以舆论很容易被玩弄摆布，但也绝非任人装点。

燕秦毫不在意地用大号转发点赞了那条网友整理出来的线索微博，以此表达自己的态度，强行忍住了跟那些造谣者们对线的冲懂，避免给蔺绥造成不好的影响。

看完这些后，他又寻着蔺绥的微博，翻看着他过去的痕迹。

只是这些痕迹和他想象的似乎不太一样，让燕秦有一种微妙的违和感。

从过往的那些微博中，他可以感觉到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和眼前的人绝对不一样。

是因为经历使人成长吗，可会有这么大的转变吗，已经不仅仅是性格和为人处事方面，仿佛壳子里换了个灵魂。

燕秦心里疑惑万千，没有再继续往下翻看。

他看着身旁熟睡的青年，对他的过往产生了莫大的好奇。

蔺绥显然对谁在出手对付他这件事情了如指掌，是和他有多大仇恨的人会选择这么做。

不过燕秦一点也不担心蔺绥会被打败被摧毁，不仅仅是因为蔺绥表现出来的游刃有余，还因为他自己。

他会给蔺绥写很多好听的歌，蔺绥一定会火。

从微博离开后，燕秦又登上了视频平台，看着蔺绥的单独片段，也看见了上面的喜爱度排名。

蔺绥目前排第二，第一名是个在某平台比较有名气的唱见。

燕秦立刻将两票都投给了蔺绥，发现会员一天可以投四票的时候，立刻去开了个会员投票。

可是这样票数还是有不少的差距，燕秦想让蔺绥站在第一位，退出了账号之后用其他的方式注册，通通开了会员，将票数都投给了蔺绥。

可惜就算他一个人用两个号码，加上其他的注册方式，也最多能拥有四个号，燕秦想了想，将投票链接转到了小群。

【麦当】：凌晨五点，安哥你作息这么健康，这么早就起床了？

【岁安】：没睡。

【麦当】：我就说嘛，我们熬夜阴间人，我刚刚游戏连败给我整的睡不着，你是灵感爆发还是没有灵感，所以才耗到这个时候？

【岁安】：。

这让燕秦怎么好意思说，他是快乐的熬到现在。

【麦当】：两票都投了～

【岁安】：你没会员？

【麦当】：一个月会员15块，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岁安】：［大吉大利］

【麦当】：谢谢老板的红包～小的这就去开个会员投票～

燕秦切回视频软件盯着，发现票数确实有增长之后才切了回来。

【岁安】：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惊讶我拉票。

【麦当】：你不是挺喜欢这个小选手的吗，被你欣赏他肯定有优点，你觉得他的嗓子能当摇滚主唱吗，说不定我还能邀请他合作。

【麦当】：他的那个好心人朋友也挺有才气的，我怎么遇不到这样的好心人。

【麦当】：某个作曲家呀真是不行，产出又少，还邀歌爱接不接，都不肯为朋友为爱发电～

【岁安】：你还是快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燕秦倒也不是不给朋友们写歌，只是这种东西需要感觉，谁让他想到蔺绥就有源源不断的灵感，所以这是他的问题吗，不是，显然是朋友们的问题。

燕秦去了平台带的话题圈里给他加油，对于那些和自己有关的言论视而不见，在蔺绥的话题处签到发帖。

顺便一提，他开始还不知道怎么操作，还是看了萌新指南才会的。

在视频软件的铁粉发帖中，他还学会了怎么去微博搞热度，注册了一个新的小号对着教程开始捣鼓。

看着那些开玩笑说“宝贝正睡在我旁边”的言论，燕秦将手机放在了一边，拥着蔺绥入睡。

宝贝确实睡在他旁边。

蔺绥第二日睡醒时，昨日的风波已经平息。

没有了水军大面积的发黑贴，根本就没有人带动这个话题。

蔺绥并没有打算把事情就这么揭过，买了营销号继续宣传。

仅仅是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又怎么够，蔺绥要让蔺墨含看着他怎么把他带来的流量进行转化。

蔺墨含昨晚在烦闷不安中入睡，本来是志得意满地接受着现实和网络的双重反馈，一切都被周小宝那通电话给打破，让他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梦见自己被赶出家门，和那群他看不上的人生活在一起，回到自己原本应该有的人生轨迹。

那种感觉太恐怖，让他近乎窒息，在冒着冷汗醒来时，他在心里暗暗发誓，绝对不能让梦中的事情发生。

他就是蔺家的孩子，蔺家的继承人，根本不是什么穷人的小孩。

蔺墨含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点，想要登上网络检查昨日的成果，他知道那些东西绝对会踩到网友的道德底线，从而对蔺绥口诛笔伐。

他别想有什么音乐梦想，更别想站在台上被人喜欢。

可是当看见一切风平浪静的网络时。蔺墨含有些错愕，密码登上了，另外一个号去联系自己买的那些水军，才发现水军头子在昨天就已经给他发的消息，说是有人花钱买了压了下来，问他要不要继续加钱。

蔺墨含有些恼恨，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添柴让火越烧越旺，一旦被发现反转，网友们就会警惕了，昨晚追加才是最好的时机。

都怪周小宝的电话，让他不得不打电话给那对夫妻，让他们管好孩子，他根本没什么弟弟，就算有弟弟也是名义上的蔺绥。

在这种很糟糕的状态下，他干什么都心不在焉，都没注意到昨晚的事情。

蔺墨含将所有的失败情绪都归咎于了那家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东西。

蔺墨含给水军头子又转了一笔钱过去，让他们现在就追加继续发帖，收拾东西去了学校。

学校没有异常，一切风平浪静。

在上课前，他听见了旁边两个女生在讨论什么东西，隐约间听到了“人鱼歌姬”“又好看歌又好听”这样的评价，心里微微不虞。

没事，蔺绥的名声很快又要臭了。

蔺墨含在心里宽慰自己，只是他还没先等到那些消息，就感觉身旁同学有些微妙的视线。

蔺墨含不解其意，直到同学发来了一条论坛的链接。

【懂的都懂，今天才知道，原来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是个假富二代。】

尽管标题没有指名道姓，但蔺墨含已经心里一紧，立刻点进了帖子。

对方虽然没有报人家门，但是说出来的一些指代性身份很明显是在说他蔺墨含。

面对楼里其他人的追问，楼主也只是含糊其辞地说：【我是听朋友说的，反正消息绝对可靠，他的假富二代不是衣服鞋子造假，反正知道内情的都会懂啦，我怕说出来被查IP，大家自行领会。】

蔺墨含身侧的拳头握紧，莫名觉得周围人看上他的视线都变得充满了探究，似乎要把他研究个透彻好，看看他到底是哪里造假。

蔺墨含的上午很糟糕，蔺绥的上午倒是很舒适。

他一边听着留声机里的唱片一边吃着燕秦做的早餐，心情格外惬意。

邱波在电话那头邀功：“老大，多亏你让我昨天一直盯着，在他今天想要加钱有动作的时候我就又花钱压下去了。”

邱波感叹：“干这行真是暴利，而且那人可太奸商了，两头收钱。”

蔺绥：“干的不错，继续盯着，别让他出来像苍蝇一样招人烦。”

邱波：“没问题，我和冉洋已经打算给他找点事干，比如约他出来喝个酒，顺便再嘲笑他一番。”

蔺绥知道这已经是他们最大限度能够做的事情，他们还没有办法插手破坏蔺家的生意。

不过蔺绥完全不着急，他要让蔺墨含在恐惧中幻灭，让他知道什么叫费尽心思却什么都抓不住的痛苦。

燕秦在一旁安静地吃着早餐听着对话，在等候蔺绥吃完时用手机看了一下票数，点开了群聊。

【可乐】：投票了～

【安嘉】：投了。

【夏振玉】：……投了。

【可乐】：小夏你们有没有什么员工内部价，给我买个会员呗？

【夏振玉】：我是综艺方，又不是视频方的，自己开去。

【岁安】：［恭喜发财］

【岁安】：全部开会员，有几个号拿几个号。

【可乐】：老板大气～

【夏振玉】：看来你还真挺喜欢他，不过这人也蛮好的。

【岁安】：我当然知道他好。

【麦当】：岁安老师真是一如既往的惜才。

【可乐】：岁安老师一向如此，看来这位还真是个璞玉。

【夏振玉】：没错，我们综艺的明日之星，还得多亏我让岁安老师来参加节目嘿嘿。

燕秦沉默了一瞬，他以为自己表现的已经够明显了，怎么这些人一点都不误会？

偏偏他不能主动戳破他和蔺绥之间的关系，比起恋爱关系他们中间还少了一点确认身份的过程，而且他也不想给蔺绥造成麻烦，只好沉默寡言地应下了“惜才”二字。

燕秦万分期待地开了微博，想看看自己和蔺绥的名字在同一个话题上，毕竟在今天早上五点的时候，他大号点赞并且转发了那条和蔺绥相关的评论，还关注了蔺绥。

这怎么说也应该有些热度，如果被人察觉出端倪的话，那他就现学现用，直接说“惜才”。

不过让燕秦十分郁闷的是，这件事情在网络上好像根本就没有讨论度。

他的微博由于长时间没有打理，早就已经没什么人互动。

他原本的微博粉丝就不算多，毕竟他只是一个有些出圈的幕后作曲人，并非是站在台前的歌手，尽管在歌手圈里很出名，一歌难求，但是很多歌迷都是只听歌，并不注意作曲是谁。

这也就导致了他昨天转发的那条微博只有两条评论和十个点赞，两条评论还都是【哇，诈尸了】这种相关。

他点赞就更没有人注意了，可以说网络风平浪静，根本无事发生。

燕秦很挫败，有一种想要给自己买流量买粉丝的冲动。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这么干，这也太傻瓜了。

可燕秦还是有一点沮丧，他和蔺绥的名字什么时候才可以并排出现在大家面前。

要是不必在蔺绥的歌曲里隐姓埋名就好了，这样大家就会看见蔺绥所有的歌，在演唱者蔺绥的名字下，都是他的名字。

不过燕秦此刻没想到，他想看见的事情很快就实现了。

在《音你心动》进行第三期的录制时，视频平台上第二期也如约播出。

周鹿准时准点打开了软件，打算一边吃饭一边看。

蔺绥这次的歌唱顺序又比较靠后，周鹿忍住了直接拉到后面的冲动，她喜欢万事从头看起，哪怕不喜欢的地方也是加速，从来不会跳进度。

因为有了舞台加持，还有导师的帮忙，有不少选手都表现出了和初选时不同的状态，更加的自信表现也更好，对于周鹿这种热爱音综的观众来说是一种视听上的享受。

虽然那个男人点评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酷无情，但是句句到位，而且说辞并不重复，如果选手还有之前的问题的话，他会进行提醒，问题不大他就不会特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