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他杀了重真人,血洗玄月宗门,还将妙真师姐的心活生生掏出来。
元九渊推开窗,深夜的凉风拂面,他心中怀疑,这不是梦,因为在佛珠里有一本魔君留下的邪书。
书中记载了“相思”,是一种能令修为大幅提升的邪物,药材是由六位至亲的血,要最亲近的血脉,药引则是一颗“真爱之心”。
心的主人必须要真爱炼制此物之人,否则功亏一篑,此物很邪性,在书中属于至毒的第一档。
他在梦中所使的重剑,名为“吻颈”,此剑是他娘留给他的,据说是魔君当年的御剑,重剑无锋,却是极为刚猛,无坚不摧,堪比玄月宗的七把仙剑。
元九渊合上眼睛,依稀能回忆起自己身上森冷的杀气,还有……一丝孤寂。
西域十九重城欲将他除之后快,名门正派不能容他,元家与他一刀两断,避之不及,信任的师姐出卖他,交好的兄弟背叛他,所爱之人因自己而死。
除了满腔的怨恨,杀戮,他孑然一身,空无一物。
若这是他的命中注定,元九渊心有不甘,压抑不住的怒意升腾,为何天道让他命如此残酷?
天道,天道,好一个天道,元九渊睁开眼,血红色的眸子暴戾恣睢,与他梦境中一模一样。
他抄起桌上的留影镜,俯视自己的眼睛,视线撞到镜子的瞬间,却莫名其妙想起温故前天留下的记录,镜子里温故笑吟吟地谈起有趣的事情。
很少有人和他说这些,以前,他是元家的少主,众望所归的家族天才,一举一动生活在长辈严苛的目光下,每日的生活便是修行,修行,修行。
后来……更不会有人和他这些了。
元九渊轻轻转动留影镜,镜面泛起波光粼粼水波纹,一张鲜活生动的脸浮现在清晰镜面上。
“又见面了~”
温故死气沉沉地哀一嗓子,懒洋洋仰在椅子上,背后黑色头发披散下来,头上沾着枯黄树叶、松针、像刚从地里挖出来。
“昨天吓死我了,我一睁眼就看到师父。”
温故摸摸自己的鼻尖,很是疑惑地小模样,“师父问我虚清丹呢?我只好说吃了,他一眼就看出我说谎,我明明说得很好啊?到底是什么地方出问题了呢?”
“我决定以后每天练习说谎,以后谁都看不出来我说谎。”
温故抿着嘴唇笑笑,像是为自己的聪明鼓励一下,“我和师姐下山一趟,在集市看到一件火鼠裘,能一年四季恒温保暖,需要很多钱,嗯……我们没有钱诶……”
很自觉的把“我们”带进去。
“为了努力赚钱,我今天咕噜咕噜噼里啪啦……”温故越说声音越有意的含糊,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你放心,我绝对没有给你丢脸。”
说罢,他乌黑的眼神躲闪,闪着显而易见的小心思,元九渊哑然失笑,猩红的眼底像浑浊的潭水一般慢慢沉淀,恢复往日的沉着。
温故今天究竟做什么了?
……
“你说什么?”
重真人怒气冲冲拂袖,厉声喝道:“元九渊竟然去运甓?”
俗称搬砖。
“弟子亲眼所见,凌霄峰正在修缮大殿,需要将石砖从山下运到山上,元九渊和山下的樵夫一起运甓,而且他仗着自己金丹期,力能扛鼎,一个人能顶十个樵夫,今天可赚了不少银钱!”小弟子添油加醋地描述。
重真人冷哼一声,果然是蠢蛋一个,让元九渊好好修行,准备师门试炼的大事,他竟然去和樵夫抢生计。
小弟子又说:“元师弟为了赚钱不择手段,昨日帮我们清扫前山,但需要每人给他银钱,我看他是想钱想疯了!”
“丢人现眼。”
重真人吐出四个字后,闭上眼压抑怒火,“你可知他为何缺银钱?又为何不来找我?”
“弟子只知元师弟昨日和师姐一同下山,去了集市之中,可能元师弟相中灵才宝物……”小弟子唯唯诺诺道。
重真人唇间溢出冷笑,魔族之人果真是上不了台面,若是被他撞见元九渊做这些窝囊事,非要抽他几鞭子才能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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