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九渊幽深双目泛起猩红的波浪,眉心之间一道暗红色符文若隐若现,周身的煞气四溢,杀气直冲云霄之上。
忽然,远处响起一声清脆的玉碎声,布在后山的结界有人闯入了。
元九渊双手翻飞,干脆利落结成魔印,能暂时掩盖身上的魔气,和这双深红如同深渊的眼睛。
他站起身,理理整洁的袍角,若无其事推开门来到小院中。
一缎淡紫色丝绸从天上翩然而至,紫衣真君雪白的靴底轻飘飘踩着丝绸落地,瞧一眼元九渊,淡淡打量古朴的屋檐,“温故何时回来?”
“不知。”
元九渊镇定自若道。
紫衣真君拂袖倚靠在树干上,百无聊赖地叹口气,“你在此地设下结界,是为了防谁?”
不同于温故,元九渊说起来谎话面不改色,“魔君三番四次派人杀我,我设下结界便是为求平安。”
“到是个办法。”
紫衣真君端量他一遍,玩味地笑了下,“我听闻现任魔君曾是极天魔君的至交好友,却因一位女子反目成仇,他暗算杀死极天魔君,方才取而代之。”
元九渊一脸的不感兴趣。
紫衣真君怀念温故在的时候了,如果是温故,一定会瞪大眼睛很感兴趣的听故事,让人很有讲故事的成就感。
“你娘可有和你说起极天魔君?”他直白地问道。
元九渊面无表情,仿佛在说起他人般的冷淡,“她畏罪自裁之前,当着元家众人的面,说她并非被强迫侮辱,而是她心甘情愿,若不是他突然暴毙,她会跟他回十九重城做明妃。”
紫衣真君稍怔,轻笑道“□□掳掠这条到是我冤枉了极天魔君。”
元九渊不想谈起二人,便沉静不语。
紫衣真君半抱手臂,悠然端着下颚,“想来他并不是一无是处之人,我因曾被他偷袭重伤,对他抱有偏见之意,认为魔族和魔修之人皆是十恶不赦之辈,过于以偏概全了。”
元九渊垂下眼,“魔修还能有好人?”
紫衣真君睨他一眼,折下一根竹叶在手中把玩,意味深长地说“道修和魔修皆有好人和恶人,并不以修魔还是修道来区分,只不过修魔的人无法掌控自己,常常以杀戮来排解心魔,才导致魔修为人不齿。”
元九渊心领神会,淡问道“为何我从未见过修魔的好人?”
“鬼僧佛不就是么?”
紫衣真君捻起竹叶举到眼前,似是被竹叶的脉络深深吸引,“鬼僧佛魔佛同修,以佛法抑制心中杀意,用佛来化解魔,想来有人要是仙魔同修,亦是一样的作用。”
元九渊略一沉吟,“我明白了。”
紫衣真君撂下竹叶,伸个惬意的懒腰,“温故信任依赖你,我便相信你会是好人。”
元九渊心中好笑,从未觉得他能算得上好人,亦不屑于做俗世定义的好人。
可为温故,他愿意做一个不那么坏的人。
这一夜,乾坤葫芦中的大泽。
温故穿着毛茸茸的小鲨鱼连帽睡衣,扣着软塌塌帽子,张大开的鲨鱼嘴包住了他大半个脑袋,露出小半张白净秀直的脸。
宽松睡衣袖子捋起来一截,两截凸起的腕骨清晰漂亮,淡淡的青色血脉鲜明可见,越发衬得他纤柔精致,像是一用力就能把他弄坏。
介于上次莫名其妙惹元九渊不开心,温故刻意地板着脸,漆黑透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温故。”元九渊目不转睛盯着他。
温故清清嗓子,咳嗽一声,学着元九渊那天冷淡语气“何事呀?”
元九渊哑然失笑,“温故。”
“何事呀?”温故眼睛挪到让身上,漾出很浅的笑意。
元九渊压低声音,低低轻唤,“温故。”
莫名有些暧昧撩人的意味,温故两手揪起睡衣帽子上鲨鱼的小鱼翅,“听见了,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元九渊不禁轻哧,“我很喜欢你送我的礼物。”
“你都看到了?”温故有些怯意,裸着上半身只用头发遮住重点部位,鱼尾又收的很紧,勒出清晰腰臀起伏的线条。
元九渊含笑点首,一字一句地道“我觉得小鲛人,比小猫咪,小兔子都要重要。”
“啊?”
温故一头雾水,纳闷问道“和小猫咪,小兔子有什么关系?”
“猫咪兔子皆是凡物,虽然讨喜可爱,但不及你的万分之一。”元九渊清越嗓音直白地道。
莫名其妙的夸赞还是让温故很开心,“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啦!”
元九渊话锋一转,一本正经地说“魔族人确实荒淫无度,佛珠中有一本双修的欢喜禅,我常常拿出来观摩,上面所讲述的我皆融会贯通,若有一日能遇到施展的机会,不会弱与他人。”
温故小脸通黄,好奇地问“能给我观摩观摩吗?”
“不能。”元九渊果断拒绝,顿一下轻声道“一本不入流杂书,会脏了你的眼睛。”
温故怅然若失,回味刚才元九渊说过的话,突然听出点意思来,“你不会也是处……”
元九渊明知故问“这个也字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