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殊看见大白狐后察觉到了不对, 他蹙眉衣袖用力一甩,转身欲飞回城中。
可就在准备飞走之时,一狮一龟挡在了他面前, 身后狐狸张开了九尾, 白色的巨大尾巴显示着其修为不低。
三者围住了他, 文殊望着眼前青狮明白了一切。
他中计了。
可三者本就不弱,作为元始天尊的嫡传弟子,又怎会不认识龟灵?
同为教主的嫡传弟子, 他与龟灵即便是打斗,怕是没有三天三夜也分不出胜负。况且龟灵身边还有一狮一狐,他的赢面极小。
文殊眯着眼看着众人,手中捻诀以防万一。
龟灵笑了笑,道:“想必你也清楚, 我们若是打斗, 你赢面极小。可若真打起来, 我们皆会受重伤。不如这样,我们换个法子比试一番。若你赢了, 我们放你离去,也不攻打你所守之城。可若你输了, 你必须退出封神之战,哪怕是你弟子也不能参与其中的任意一事。如何?”
文殊心中一盘记, 问道:“此言当真?”
龟灵冷笑,“我截教向来重情重义, 信守诺言, 自然是真!”
两方对视了许久, 文殊颔首。
大雾起, 文殊自觉关住了五感, 他仿佛跌入了漆黑的虚空中,周身一无所有。
龟灵与他比试的两点,只要他能完成任意一点,那便算是他赢了。
其一,一日内,他只要能在对方所布的阵中寻到龟灵与虬首仙任意一人即可。
其二,一日内,他只要能走出此阵,也算是赢了。
龟灵也算是坦诚,她言明自己有通天教主赐予的法宝,可以遮住她与虬首仙的气息。除非是文殊亲自看到,否则不可能用其它办法寻到二人。
阵法亦有法宝相助,哪怕卜算之术再强,也不可能算到出路。
文殊第六感感到有光影不停在自己眼睛挪动,猛地一阵天旋地转,他也不知道跌到了何处。
十、九、八……
最后十个数在他脑海中响起,他尽量让自己的内心平静。
五、四……
文殊五感渐渐打开,似是有凉风从他额前吹过。
三、二、一!
文殊猛地睁开双眼,不知何时他竟来到了一片树林中。
树林被夜光笼罩,树枝在大石头上映出了斑驳的影子。
显然,只是二十个数不至于到天黑。天色如此之暗,显然是龟灵等人不想让他找寻他们的踪影。
文殊可不会将心思全花在寻找他们身上。他的想法很明确,出阵是主要,寻人是次要,若是出阵途中能寻得二人自是再好不过。
文殊知卜算不行,遂用起了数十万年来破阵的经验去寻找出口。
*
玉虚宫。
元始天尊睁眼望着天边,天道又弱了几分,天道法则在来回碰撞。
玉虚宫中左右各摆了十二盏灯,其中一盏光芒渐微,似是随时熄灭之相。
元始望着那盏灯静坐了许久,终于他站起身走出了玉虚宫。
宫外,接引等了他许久。见他出来了,接引面露慈悲问候。
“想必天尊也发现城破了,文殊命不久矣。”
元始目光凌厉看向他,接引轻笑,“不如这样,我有一法。”
元始盯着他,皮笑肉不笑。
元始并非是下面的小神仙,他与接引相识了数百万年,又怎会不知接引的秉性。
接引被元始富有杀气的目光盯得浑身发虚,元始凝视他许久,吐出一字。
“说。”
接引扯了扯唇,干咳了几声,他低头柔声道:“文殊遇到杀劫,注定要上封神榜。不如这样,我以缘分为由,引他去西方避难,他且认我做几天师父。待封神之事毕,我再让他回来。如此也是天尊您保下其余门下弟子的法子。”
接引说得轻巧,元始又怎会不明白他的用意?
他手一伸,玉如意浮于他手中对指接引,白光在玉如意顶上凝聚,似是下一秒就要将接引打个对穿。
接引吓得连连退后几步,他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呼道:“即便为我弟子也比他在封神榜生生世世受人驱使要好!且你修为比我高深,他又跟了你这么些年,想要将他夺回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握住玉如意的手顿了顿,青筋浮现在洁白的手背上。半炷香后,元始缓缓将手收回。
*
树林中,文殊按照自己的法子寻了无数条出路,奈何他兜兜转转总会看到那块大石头。
月光下,大石头表面上树影斑驳。石头像是放久了,许多杂草从石缝中冒了出来。
文殊心焦想要出去,也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这次他向天上飞去,风声在他耳边呼啸,他感觉自己都飞了几十重天。谁料,在他飞到顶端的时候,他又看到了那块大石头。
天不是蓝色的,是碧青色的,树林是倒过来的,不知何时,他又飞回了原地。
就在文殊一筹莫展时,附近的杂草动了动,似乎有什么在打量他。
就是现在!
文殊向那物飞去,那物察觉到了文殊的动静,吓得拔腿就跑,文殊怎会放过他?
二者你追我赶,从大树的倒影来看,那应该是头狮子!
他们的速度过于快,甚至就连周围的小树都被吹倒了。
眼见前方有一棵大树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那物速度终于慢了下来。就是这会儿,文殊窜到了那物前面——
一人脸,一狐狸头面面相觑。
条件是找到一龟一狮,狐狸没用。
文殊:……
人不能在一件事上吃两次亏,但他做到了。
说是不气定不可能,文殊气得发抖,他只想知道这是谁养的灵物!怎会、怎会将一只狐狸养得这么大!
文殊一甩袖子,怒瞪大白狐一眼,匆匆离开。
元始一人向下界飞去,最上策是他能救出文殊,保文殊一命。
然而,夕阳照在一棵参天大树上,通天靠在元始的必经之路上,他仰头笑问道:“二哥是要往何处去?既然要比定不能耍赖。你若不出手,我亦不出手。你若出手,我定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