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从石凳上跳下来,又对男子行礼,语气温和,“子升观先生十分擅长数术,子升对八卦等事了解浅薄,因而有些问题想要向先生讨教。若先生有故不方便传授,可当做没听见子升那番话。若先生愿意赐教,子升不胜感激,自此愿以待师之礼待先生。”
男子听到后倒也不生气,他挑眉对子升道:“你我并无师徒之缘。”
子升依旧躬身,“是无师徒缘分,但若先生愿指点我,哪怕是一句话,我也将铭记先生大恩,将来定会尽我所能回报先生。”
男子笑了,“你如此盛情,倒是让我骑虎难下。我若只教你几句话,岂不显得我吝啬?罢了,既缘分一场,我便传授你些东西。你且记住,你我并非师徒,只是有些可有可无的交情罢了。”
子升连忙谢过男子。
他并不认为“可有可无”是男子的真心话。男子深知命数,这一番话恐怕是为了不干扰什么。
男子知子升不宜在此停留过久,便也不说那些拉家常的话。
他一挥衣袖,周围结了一层淡金色的屏障,随后便耐心的从基础开始教导子升。
子升听得非常认真,有时半响眼睛也不眨一下。他的眸光很亮,一副渴望的模样让男子很是受用。
男子也教导过他人,却也没有一人像子升这般认真。于是他也更为上心,甚至还传授了些他近些日子才领悟的道理。
屏障内男子语速平常,屏障外一片花瓣以非常缓慢的速度垂落,仿佛过了几日,那片花瓣才落到地上。
男子将他一半的学问都教授给了子升,子升也能领悟个八成,这倒是让男子刮目相看且欣慰。男子眼中划过了其它情绪,最终变得无奈。
即便子升听得极为认真,却也觉得这时间过了太久。他望了望天空,太阳却也没有挪动多少。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只觉得那一口气也带着不少的玄道。
子升只觉得自己的境界跨越了好几个大阶层,以前学的那些小法术在他如今看来不值一提,他甚至今后可能不会再用。
男子见子升悟性极好,学习得也快,这倒也勾起了他的些回忆。
“那时很早了,道祖曾经也讲过道,当时世间大能都挤着去听,想要占个好位置。能占到那七个蒲团的人算是道祖的徒弟,最后都成了圣人。对,还有一人是倒霉蛋。道祖赐下七道鸿蒙紫气,那人被杀人越货……算了,这时间也隔了很久了,不提也罢。”
男子只是回忆,却见子升听得认真,神情竟还有些向往。他不由轻笑,敲了敲子升的脑门。
子升下意识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男子笑骂:“怎么?刚从我这儿请教完,难不成还想听道祖为你讲道?我都没这福分,道祖也已多年未出。”
子升颇为失落,“若道祖愿为我讲道,我定连觉都不睡。他讲多久我便听多久,他要什么我便会为他奉上什么。”
男子倒也不生气,他淡笑着说了句,“朝三暮四。”
子升来这儿许久,记忆也在渐渐恢复。
他忽然想起自己先前是要去托梦,人还在与恶鬼争斗,结果忽然就来了这儿。
他猛地抬起头望向男子,男子却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男子一挥衣袖,子升的周围变得朦胧起来。
男子道:“你也见过,我这儿并无凡人,我也不需要以活人作为供奉,更不需要将杀害凡人的罪责归到我的头上。”
子升好似知道了此人是谁,他隔空对男子行礼,他的身影也渐渐化为虚无。
子升走后,男子站在原地不动,一条蛇爬了过来,随后化为一女子。
女子很是貌美,大气且庄重。
她眯着眼睛看向子升离开的地方,半响笑道:“这孩子长得倒是好看,将来必定是个美人。我当年可捏不了这么好看的人儿,他倒是自己生出来了。”
男子揽过女子,下半身化作蛇尾。他同样看向子升离开的地方,叹道:“本来我们说好了,压周。但这孩子的命数不一般,且他已经悄悄扰乱了殷商的命数,将来谁胜谁败未知啊。”
女子笑他,“既然未知,那你教他术法又为何故?”
男子听闻大笑,“这孩子得我眼缘。”
女子道:“也同样得我眼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