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妇躲在子升身后,他们看到这群人双眼满是血丝。但他们也清楚,若自己贸然上去,也只是以卵击石。
村民们跪了一地,子升在原地站住,也没让这些人站起。
若是以往,民众会认为是贵族在拿乔。但今日情景不同。
民众望着子升整齐的衣冠,内心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公子终究是贵族,贵族该有的矜贵公子并没有少。
正因如此,方才人们对子升的亲近感少了很多,多了些仰视与距离感。
他们的身份本就有差,公子能帮助他们便是天大的福分。
民众这才感觉到自己踩在了土壤上。他们心中的光圈少了些,却留下了一颗小小的却非常耀眼的光点。
民众中间也掺杂着不少丢失过孩童的人。村民跪的时间越长,这些人心里便越爽快。
村民们实在是跪不住了,村长不得已道:“公子,可有何事需老朽帮忙?”
子升背过手言简意赅,“将祭祀的孩童交出来,那并非你村中人。再者,即便是你村中人,也不该用活生生人命来祭祀。”
子升说完,余光却发现敖丙已经不见了。
他收回目光,村长却急忙含糊道:“公子可真是冤枉了我们,这些孩童都是我们自家孩童,我们何时偷过别人家的孩子?再者,我们祭祀孩童是为了祈求龙王爷保佑我们风调雨顺,虽没了两个孩童,却免得这么多人因饥饿死去。”
民众因村长的话气愤,却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他们甚至不敢多说一句,唯恐惹恼了龙王。
子升笑了。了解中国神话的他自然知道神灵向来是庇佑人们。若是要靠人命来祭祀,这定是邪灵。真正的神灵是食香火的。
他蹲下身面向村长,指向不远处的水域,“你怎就知道用孩童祭祀龙王爷有用?若我没有记错,最近十年,此地旱灾闹过三次,这便是你祭祀的结果?”
子升的声音过大,周围人都能听见。
人们被这小娃娃突如其来的气势惊到,一瞬间他们仿佛看到了曾在城墙上的商王。
人们愣神片刻,马上就有人反映了过来。
“十年?小公子看起来才六七岁,怎么就知道最近十年的农收?我务农这些年也记不住啊。”
“他能记住此处,说明他还记住了其它地方,这小娃……公子是谁?”
村长被震住了,他强装镇定道:“那三次旱灾定是龙王爷看我们祭祀不诚恳,降祸以警告我们!”
子升冷笑,“为什么不是龙王爷因不愿你们用人命祭祀,特此降祸以警告你们?”
“这……这……”,村长被噎住,冷汗直淌。
子升又道:“立马放出所囚孩童,拆掉祭坛,自此以后不许用人命来祭神!”
这话戳到了村长心上,许是触动村长底线,他硬着头皮壮胆反问子升。
“公子说龙王也如此授意,公子又和佐证公子所言为真?若公子贸传神意,惹得神灵不快,降罪殷商,公子用何担负?”
子升抿嘴,双眼微眯。
村长以为子升被自己说住了,心中还未放松,便见村民惊恐指向水域。
“水漫出来了!发大水了!”
村长双目睁大,见水浪涌来,他慌忙叫道:“快!快跑!龙王爷发怒了!”
围观的民众急忙跑开,子升挥了挥手也让侍卫们散开。
他站起身背过手站在原地不动。
汹涌海水涌来,水浪高高抬起以强大的力量拍向祭坛。
偌大祭坛应声而碎。
水流流到子升身边,却绕过了子升。哪怕是子升的鞋袜也没有淋上一滴水。
水流异常汹涌,拍碎了许多房屋。关押孩童那处房屋被摧毁,令人意外的是,孩童却毫发无伤。
水流一直涌去,摧毁了少量农田。村民跪在地上双目含泪,“龙王爷怒了,定是我们哪里没有做好。”
海边的水浪一飞三丈高,有人望着水浪揉了揉眼睛。
他们似乎在模糊的水中看到了龙的影子。
“龙……是龙!果真是龙王显灵!”
人们急忙跪地对着龙影磕头。
“龙王爷,息怒呀!”
在那天里,无数村庄被淹。就在人们百思不得其解时,有人发现了一个规律。
那些被淹的村庄全都是喜欢用人命祭祀的村庄,而那些不用人命祭祀的村庄反倒这些年来风调雨顺。
恍然间,人们像是明白了什么。
事后,人们发现关押孩童的房屋全部都碎掉了,而孩童却毫发无伤。
孩童们被放了,但孩童们及他们的家人对这些人的恨意并不会消减。
敖丙只是象征性给这些人了些惩罚。
他只冲了少量的农田,一些本就破旧少有人居住的房屋,以及当时冲上头了……没抑制住冲掉的几百所龙王庙。
之后几天,他被龙王满东海里追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