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女下意识提高了警惕,她见子升低下头靠近她,又将一张纸铺在手心。
织女凑过去一看,她的手指不由颤抖,低吟声险些泄了出来。
但她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忍住,子升怕有人知道,她也怕有人察觉了此事。
只是……
织女望着上面的字样,双眼渐渐泛红。
她轻叹一声,看向子升的眼中充满了感激。
子升走后,银河重归寂静,织女的耳畔却多了子女的欢笑声。
她终是忍不住,双眼泛起了一层雾,眼中映出了人间的景象。
两个孩子虽在天上呆惯了,但大多数时间却也是在黑夜中度过,更别说看到如此多彩缤纷的世界。
织女许久未来到人间,乍一下见到朝歌的变化也是吃惊不已。
因两个孩子都是阿飘状态,因而子升也不需要考虑太多。
他将孩子领入学堂,来往的孩童服饰各异,但大多都衣衫褴褛,一看便是来自贫苦之家。
织女见到这一幕也不由回忆了起来。
其实,她在人间时,能上得起学大大多都是贵族子弟,平民想要上学往往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但,即使上学了又能怎么?不过是奢侈之物。
哪怕学识渊博,可想要走入名门,还需要有引荐之人。
平民和贵族中间就像隔着一个不可逾越的鸿沟。
织女有时为自己孩子不用受世间疾苦有丝丝庆幸,但一细想,又不禁悲从中来。
相对于被囚在天上,她倒希望自己的孩子是个平民。即便贫困潦倒一生,至少人生还是极有趣味的。
她继续向凡间看去,却见一群孩童从他们父母怀中跑了出来。只是……孩子父母的穿着比孩子更差,一看家境就不殷实,可能才从饥饿中脱离出来。
更令人意外的是,这种人不在少数,甚至三四十人中才能见到一个身上没有补丁的。
织女终于察觉到了此事的不对。
孩子们走入学堂后,整齐崭新的桌椅令织女微微吃惊。
孩子们的笑容天真无忧,纵使他们喜欢打闹,甚至不喜欢学习,但夫子给他们布置的作业他们都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完成。
伯夷顶着黑眼圈来给孩子们上早课,他一开口便是浅层次的治国之道。
织女内心翻起了骇浪,这一刻她明悟了一切。
子升这个孩子前途不可限量,格局比她想象得要大得多。即便织女沉醉织制,却也能明白学堂此举意义非凡。
织女的两个孩子本来就喜欢读书,再加上在枯燥的环境呆惯了,此时他们在学习上迸发了前所未有的热情。
他们比学堂的任何一个孩子都喜欢学习,夫子说什么他们用力点头,还不停举手呼喊附和夫子,只可惜学堂内除了子升无人能看见听见他们。
子升发现这两个孩子学习理解能力极强,一副刻苦的样子很是讨他喜欢,他不自觉对两个孩子更加温柔有耐心。
子升还未回去,便提前让人准备好了饭菜。孩子们只吃过子升的糖果,还从未见过子升命人做出来的美食。
在孩子心目中,饭菜就是各种粗粮米糊糊。
今日,子升先命人端上来了一碗鲫鱼汤,又施法从汤中抽出来了鱼汤味道分别分给两个孩子。
孩子被这份美味惊大了双眼,差点连舌头都吞下去。
随后,糖醋里脊,爆炒河虾,香酥小肉丸依次上来。孩子们仿佛以为自己掉入了云堆……不,食物堆里。
织女看着这一切,内心如同被暖汤浇灌。孩子将美食吃进嘴里比她吃到口中要美味百倍。
子升在她心中的好感被猛地拔高。除孩子外,子升便是她在这世上最喜欢的人。
申公豹刚走到门外,他原本想给子升报告些国事,却见子升正在哄两个孩子。
申公豹耸肩,心无波澜,他倒是不急。
索性无事,他便召来白额虎去见通天。
自那日,通天赏识他以后,申公豹便对通天有了与他人不一样的好印象。
申公豹使阴谋诡计,对他人恶意揣度了许多年,可却在面对通天时,他却抛下了恶意,尽可能地信任对方。
他吆喊着白额虎,白额虎却精神恹恹,用肉垫磨着地面,想去又不想去。
申公豹皱眉,在他的强硬态度下,白额虎终是迈开了四肢。
白额虎跑啊跑,白色的虎毛却被风吹了起来贴在了他的额头。
申公豹皱眉取下虎毛,他察觉到了不对,于是伸手从虎头一下子撸到了虎背。
毛的厚度明显是薄了不少,申公豹还以为白额虎是被人打了,于是怒不可遏。
待到了通天宫中后,他连忙下虎去查看虎身。
然而,白额虎只是毛少了些,身上却一点伤也没有。
申公豹迟疑道:“莫非是脱毛了?”
就在这时,通天走了出来,见申公豹蹲下身观察着白额虎,他眯了眯双眼,背过手俯视道:“怎么?可有什么事?”
白额虎微微一缩,申公豹却没有发现,他喟叹:“倒无大碍,只是不知怎么了,我这白额虎竟脱毛了。”
通天眼眸微深,他伸手变出一小罐药膏道:“这倒不是什么大事,我这儿有不少治疗脱毛的药,你且拿去用。”
申公豹闻言连忙接过,又接连道谢,只是在道谢间却忽略了通天口中“不少”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