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准备起身,子升便道:“今日天冷,不要忘记加衣。”
杨戬低笑,他取出厚衣穿在身上,一边站起身与其如往常般对子升道:“我已经是半仙之躯,是不怕冷的。”
子升絮絮叨叨:“还是穿上为好。”
他伸了个懒腰从地上爬起。
杨戬蹲了下来,子升熟车熟路地爬到了杨戬肩膀上。
杨戬驮着轻飘飘的空气站了起来,这些年来他们已经走过数万里路。
有子升常年在他耳边念叨,杨戬从未觉得孤单。
路上他们射死了一只兔子,杨戬经过子升从小的培训,处理食材的能力越发熟练。
杨戬一边烤兔,兔子体内脂肪冒了出来,热油“滋滋”的响,子升吸了吸鼻子,口水差点流了下来。
子升咽了咽,又连忙指挥,“快!该抹盐了!”
杨戬手头动作很麻利,一整只兔子马上被烤了出来。
子升凑在兔子旁吸了吸鼻子,杨戬见状想要将兔子递给子升。
子升叹息,眼巴巴地望着杨戬道:“你吃罢,我闻闻味道就可以了。”
杨戬的三只眼睛凝望着子升,“这世间有什么是你可以吃的吗?”
子升摇了摇头,双手撑着婴儿肥。
杨戬握紧了串着兔子的木棍。
自那起,杨戬总是背着子升进食。
子升察觉到杨戬的异常,他对杨戬叹息道:“你倒不如在我面前吃,如此我还能闻点味。”
杨戬神色复杂,他伸手想要抱过子升,奈何手穿过了对方。
他手握成拳。
后来杨戬与子升寻到了一处仙岛,仙岛上长了许多灵芝与仙蘑菇。
杨戬拔起所有种类的灵植,他一样一样让子升试吃,奈何子升无一能吃得了。
杨戬握着装灵芝的包裹,他恨不得将这些东西抛得再也找不见。
子升望着这些色彩鲜艳的灵芝与仙蘑菇来了兴趣。
虽说色彩越鲜艳的蘑菇毒性越大,但这些蘑菇可都是仙蘑菇,指不定与凡间蘑菇不一样。
杨戬抱有与子升同样的想法,于是他吃了其中最漂亮的一颗蘑菇,结果他晕倒了。
子升:!
这时,仙岛的地仙急匆匆赶来,他老远便道:“越是漂亮的菇越有毒,小兄弟千万不要勿食。”
子升:……
为何仙蘑菇也是这样?
时间说长也不长,但匆匆也有百年了。
子升起初还能抵制得了馋意,但随他陪着杨戬一日三餐,他越发想要进食。
甚至在他陪着杨戬一同睡觉时,梦中也是嘟囔着“吃东西”三字。
他趴在杨戬的肩膀上打着哈欠,“我好馋,想吃东西了。什么都可以,即便是一枚莲子,让我尝尝苦味也好。”
他吃东西的愿望愈发强烈,就连身在紫霄宫的子升也馋了。
在他陪着莲花一起睡觉的时候,他梦中说了与异界子升一样的话。
第二日,子升在紫霄宫中醒来。
他走到莲池前,结果莲花递给了他一把莲子。同时莲花头晃呀晃,似乎是在向他邀功。
子升愣了愣,他望着手中莲子小心翼翼道:“你将莲子给我,你不痛吗?”
莲花头晃了晃。
[不痛,我每隔12个时辰就会有一堆身体用不到了,现在我已经攒了好多莲子了。]
子升放下了心,他将莲子放入了口中一咬,然后双眼紧紧闭住。
真苦。
另一个世界的子升一觉醒来咂吧咂吧嘴,他双眼一亮,竟然尝到了苦味!
从那日起,紫霄宫的子升也开始天天进食了。
今天吃莲子,明天吃莲藕,后天喝莲花汤……连续吃了两年后,紫霄宫的子升吐了,异界的子升也吐了。
就在子升咂吧嘴巴,眉头皱在一起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曾经在紫霄宫放置的那坛红烧肉。
他取出了红烧肉,神情变得鲜活了起来。
子升为了多吃,于是他施法将红烧肉变成了数坛。
他每日吃一坛,刚开始时他很是满意,直到数年后——
他闻到红烧肉的味道吐了出来。
他面露痛苦,却恰好看到了仙师的身影。
子升追上了仙师,他将莲子与红烧肉摆到了仙师面前。
他凑了过去,浓密的睫毛距离仙师的面庞很近。
他轻声哄道:“仙师能不能为我将他们两个变成其它味道?”
子升叹息:“子升这些年都已经吃腻了。”
鸿钧未答,紫色衣袖向上一挥。
子升跟了鸿钧多年,他早就明白了仙师的一举一动是何意。
子升笑容愈发清澈,他对鸿钧弯了弯眼睛先行谢过,然后取出筷子两样各夹了一口。
紧接着,他差点吐了出来。
他眼神复杂看着鸿钧敢怒不敢言。
仙师怎可这般?
仙师只是将红烧肉变成了莲子味,又将莲子变成了红烧肉味。
子升蔫了。
他轻轻拽了拽鸿钧的袖子,鸿钧并未挣脱他。
子升倍感新奇,这是他跟着鸿钧数百年鸿钧头一次没有甩开他的手。
他内心产生了动摇。
子升又望着仙师白净且骨节分明的手掌,他内心动摇得更加厉害。
以仙师的美……为人,倒不至于戏弄他吧?
或许……仙师这般做是有缘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