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

子升态度倒是恭敬，他便作一把长凳与对方坐在一起。

他温和道：“眼下我们与西岐只剩下少数城池未攻，封神一事直消个把月便会结束。”

天帝眼神变了变，这才收住心底的不安稳，认真看向对方。

子升好声道：“我的心愿自然是希望这天下太平，世间有序。我今日能用此态度来见天帝，自然是有期待的。”

说罢，子升低了低眸，“您当年是天道道祖挑选，必定有长处，我希望待封神之后你能做一位真真正正的好天帝。”

“真真正正的好天帝”这几字明明再简单不过，却让天帝的眼神闪烁，没有直接答应。

子升摇了摇头，淡笑道：“未来还有些日子，不如您与我一同攻城？您只需要在一旁看着，剩下的这些日子我有一些为君之道想要对您说。”

天帝毕竟坐久了天帝，又怎会听一没有身份之人安排？

他正想拂袖离去，却又听子升道。

“若您在未来这些日子能将子升所说的话听进去并且将来做到，届时封神榜我双手奉上。若是您对我置之不理，不肯听我谏言，那恕我冒犯，封神榜是我抢来的，如今认我为主，封神之事我一手操办，里面的所有人神皆是我一手放进去。若是您连听我都不愿意听，我又为何要将封神榜给你？要将神灵给你？要尊你为天帝？”

子升从一开始的敬称“您”逐渐变成了“你”，他虽是在笑，语气却愈发锐利，眼神也渐渐冰冷，威压庞大。

许多年未见，子升的修为比当年高了数倍。

即便是圣人，天帝都未曾在对方身上体会过这等压迫。

天帝满头大汗，他心之若他此时不答应，怕是他这天帝之位也坐不稳了！

半晌，天帝点了点头。

*

紫霄宫外。

天帝慌慌张张跑来，他告诉子升自己还有要事要办，这才有此机会能跑到三十三重天。

“道、道祖！”他满头大汗呼叫着。

不一会儿，紫霄宫门大开，天帝慌慌张张地跑了进去。

“道祖！人间小商王实力非凡，实乃天地异数，他甚至还想改天换地，扰乱世间秩序，废掉天帝！”

他还未跑到石亭，只见石栏旁，道祖静静地抱着一朵小胖莲正在赏花。

闻言，道祖用指尖弹了弹小胖莲，又淡淡道：“嗯？他对你说了什么？”

天帝一边盯着小胖莲，一边将子升所言如实叙述。

在道祖面前，他不敢有半句谎话。

只是，他越看这小胖莲越不顺眼。

待他说完后，他便低下了头静静听到道祖言。

道祖抬起眼眸，看向平静的湖水，半晌吐字道：“他所言倒有理，若是无贤无德如何做天帝？以他一己之力能让殷商由衰为盛，说明他是有真本事。他又不藏私愿教导你，一切我又看不出有任何不妥之处。”

天帝闻言心里一紧，“可……”

鸿钧又道：“除非他在教导你途中有错或误的地方，这才值得追究。”

天帝额头有冷汗低下。

［可这并不是我的本意。］

鸿钧指尖顿了顿。

天帝嗡声道：“可如此不是逆了天道？天道愿意让殷商小王废立弟子？”

鸿钧还未言，他体内的天道便在奋力挣扎着。

愿意？天道又怎会愿意？天道早就恨不得盼着殷商小王去死！

然而在表面上，鸿钧却用手指在石栏上敲了敲，他淡然道：“愿意。”

天帝猛地抬头，他倒是不敢说道祖不对，只是这番行为并不像是天道作风。

鸿钧只是看向前方摇曳的莲花，语气平淡道：“我早已与天道合道，我说愿意也是天道愿意。”

天帝一瞬间瘫软了下来，眼神空洞。

*

人间。

监牢中阴暗潮湿，常有老鼠钻来钻去。地面是普通的土地，并未用石板间隔。

狱卒日夜换班，在此期间，大王来了几次，每次来时都让旁人出去，他则一人抱着一朵青莲与姬发待在同一个牢房里。

大王走后，姬发闭目靠在墙上，他面色苍白，唇角干裂。

即便狱卒当着他的面吃了好几口确认没毒，姬发也没有进食。

月黑风高，守卫在外巡逻。

就在这时，一阵迷雾涌了进来，狱卒们急了，连忙围到监牢跟前。待迷雾散后，只见监牢已经空了。而在墙角那处，有一个不大不小仅能让一人钻进去的洞。

城外，土行孙气喘吁吁地背着姬发从土里爬了出来，俱留孙连忙将二公子接住。

惧留孙眼神复杂对土行孙叹了口气，“你今日已背叛殷商，当真不与我回西岐？”

土行孙低头摇了摇。

惧留孙叹了口气，“你留心些，实在不行就往远些逃，千年内不要回来了。”

夜间虫鸣声不停响起，时候不早了，惧留孙带着昏迷的姬发向西岐逃去。

只是惧留孙没有注意到的是，靠在他肩上的二公子睁开了双眼，眼中映着土行孙的身影。

二人远去，土行孙站在原地。

过了片刻，一气势极强的男子站在了土行孙身旁，高大的身影将土行孙笼罩。

子受背过手看着惧留孙远去的身影，稳重道：“今日做得不错。”

土行孙弯腰向子受行礼，“劳烦大王了，封神之战切莫让我师父入榜。”

子受“嗯”了声。

月色下，土行孙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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