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发眸光闪烁, 他攥紧缰绳一路向侯府奔去。路旁有人拧眉嘟囔着今晚吃什么,有人因旁人摔倒而大笑不止,西伯侯的“死去”似乎没有在任何一个人身上留下痕迹。
姬发来到侯府前, 他下马撩起衣摆走上石阶。迎面他三十六弟正从侯府出来, 见到他后眼睛一亮,挥手道:“二哥!”
姬发心头一震, 他怔怔地望着三十六弟, 又将目光移到三十六弟的腿上。
他的眼神气势太重,侯府门前瞬间安静了下来。
三十六弟被姬发看得心里发毛,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姬发盯着三十六弟双腿的目光更深,三十六弟膝盖发痒, 他都想给他二哥跪下了。
随着姬发的沉默, 现场愈发压抑,众人被突然出现的二公子吓得一声也不敢吭。
姬发忽然问三十六弟, “你的腿怎么样了?”
“啊?”三十六弟愣了愣, 他硬着头皮不解问:“二哥?您在说什么?我自小时摔了一次,打那儿后我的腿一直好好的……”望着二哥冰凉的双眼, 三十六弟的声音越来越小。
“发儿?我儿怎么突然回来了?”侯府内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 声音中夹杂着喜悦。
阵阵脚步声响起, 姬发仰起头,当他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后, 姬发眼眶渐渐红了。
“父亲……”他喃道。
他掀起衣摆大步跑上了石阶。他搀扶着姬昌的手臂, 眼中血丝布满, 喉咙像是被什么划过, 沙哑地说不出话。
姬昌惊了, 他拍了拍姬发的背语气温和道:“我儿这是怎么了?不急, 慢些说。”
姬发心脏微疼, 他低下头咬了咬舌尖,闭眼道:“父亲,我们的城……怕是丢了!”
姬昌惊讶,他喟叹了声看向周围,眼神变得茫然。
“这……”
围在姬昌周围的贵族大臣们闻言震惊声四起,他们不似姬昌性情温和,也不会对姬发有亲情。
一时间,埋怨声四起。
*
郊外,姜子牙终于破了闻仲的阵法。
白衣徐徐从阵中走出,纤长的手指捻诀,他皱眉望向远处轻叹了声。
“晚了……”
他腾空而起,只是一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几近深夜,西伯侯府却灯火通明。
众贵族大臣、西伯侯的几位儿子们纷纷在对西伯侯斥责姬发。
姬昌摇头叹息,他只是对姬发叮嘱道:“发儿,日后若是为父真当死去,发儿切莫回来了。”
说罢,他又对众人道:“日后我身死,发儿不回来祭拜我是本侯的意愿,旁人休要用孝道来压他。他若真回来祭拜本侯,才是对本侯的不孝。旁人有人敢指责他,就是对本侯的不忠。”
众人低头拱手,表示谨记。但他们对姬发的不满仍是未完,一些贵族又开始就此事说着姬发的不是。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飓风将众人掀飞至一旁。室内的烛光映在白衣之上,姜子牙缓缓走入,转身斥责众人。
“尔等有何颜面说二公子的不是?二公子为西岐操劳,守在最边界,尔等又在作甚?”
见姜子牙动怒,众人这才噤住了声。
姬昌惊呼,“丞相是何时回来?”
姜子牙看了眼姬昌,眼神复杂,心中有千万言语,却又在这一刻散尽。
西岐的气势陷入了低迷。
夜里,一座贵族府邸内,院中守卫巡逻频繁。
一座灯光幽暗的房间,今日守卫的仆从是格外得多。
几乎西岐的贵族都聚集在了这个房间中,里面又有绝大多数是从殷商逃来的。
窸窸窣窣的声音微小,即便是守卫也很难听清楚。
“姬发之才是不如殷受的,可他同殷受一样难管!”
“我们虽说将姬发扳下去要紧,但更重要的是要护住西岐!若是西岐没了,我们可什么都没有了。若是殷商攻过来,我们怕是会被五马分尸,尸骨难存!”
“哎,我们在朝歌住了那么久,来到西岐后衣服穿不惯,饭食也吃不惯。我们怎么也能看出来,西岐是远远不如殷商的。更何况殷商越来越强,地又多,若是光靠人力,西岐与殷商根本就没有可比的必要。”
有人低声笑了,“可来了西岐后我们才知道,这是仙之战,而非人之战。人力自然比不过,若拼仙力,指不定谁强谁弱!更何况西岐是天命所归,说不定到时就连天也向着我们……”
“那我们该怎么做?坐等着看神仙打仗?”
“不,既然我们都想让西岐胜,我们也要帮助西岐。不如我们将刀送到西岐手中?”
“嗯?如何来送?”
“我们得想办法让西岐‘顺天’!名正言顺。”
——
崇地。
一群人鬼鬼祟祟煽动了崇地的人许多,眼见终于有人被他们说动,打算大闹一场时,这群人却突然被崇地的官兵套上麻袋抓了起来。
漆黑了许久,冷风钻入麻袋中。
麻袋突然被掀开,刺眼的光亮令这群人闭上了双眼。
他们颤颤巍巍睁开眼,双手不知何时已经被解开了。
他们站在草地上,四下空旷,一睁眼眼前正坐着一位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身形高大,气势不怒自威。那人仅是一个眼神扫了过来,众人顿时被吓得腿软。
子受低笑,“尔等胆子不小,竟敢在孤的眼皮子底下犯事!”
一听到子受的自称,众人当场撑不住身子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