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静晨:“毛教练,我们要搬去哪里?”
毛成鸿:“学校暂时没有通知。我只能说,大家做好最坏的准备。”
胡歆:“最坏的准备是?”
“社团解散。”毛成鸿说出口的时候很平静,但话音落下,他滋生出了满腔惆怅。说出“解散”两个字,他不得不要承认自己的失败。他只能自嘲地想,社团解散以后,他就有时间去其他社团观摩请教,总结一下他人的成功经验。
一个学员比较激动,正是那位山东的:“毛教练,我们不能重新申请一个教室吗?”
毛成鸿:“社团这几年不景气,学校拨款的经费有限。新申请的手续比较繁琐,而且希望不大。大家呢,在几个月多聚一聚。像是摘果子,吃火锅,都是可行的。之后,如果对格斗真的有兴趣,我可以推荐你们去其他的,比如跆拳道,名气也很大。搏击术花样众多,只是我这个人...
死脑筋,专攻散打而已。”
一个学员:“毛教练,你不是要去竞争什么奖项吗?这能争取一下吧?”
毛成鸿:“对,我一定去争取。”但可能动工时间赶在了比赛前面。
“毛教练,我也会努力的。”温文站出来。
毛成鸿扯出了笑,笑纹很浅:“还没到分别的时候,大家不要垂头丧气。我们今天还是按照老规矩,从三公里开始。”
一行人正要往外走。
外面有人进来。夜色深沉,人影还没有踏进教室。
毛成鸿以为是陈戎和赵钦书,刚要喊人,及时止住了口。
来的是一个女孩。长着可爱的娃娃脸,波波头剪至下巴。她穿一套紫色运动服,站门的边上,挺拔有型。
毛成鸿和她打了个照面,问:“这位同学,你是?”
她没有立即回答,目光在所有人的脸上扫了一圈,环视教室,望见角落里的道具架。杆上挂了十来个拳套,五颜六色。
毛成鸿再问:“同学?”
女孩收回了目光:“请问这里是散打社团吗?”
“对。”毛成鸿点头。
女孩从裤袋里掏出了一张折纸,慢慢地展开。她双手各抓住纸的上下两个短边,展示出来:“这个人在这个社团吗?”
纸张的折痕很直,很深。彩图上的人被折出几个小方格。
那是陈戎的脸,他低头望着一只小猫。
这年头,很多人把照片留存在手机上,这样打印出来的人,比较罕见了。
毛成鸿说:“对,他在我们的社团。”未知对方来意,直接坦白,并不稳妥。但毛成鸿对陈戎抱有怀疑,觉得直截了当,会更快接近真相。
“好。”女孩儿收起了纸,按着原来的纸痕,一片一片折好,放回裤袋。她说:“我叫何思鹂,我来申请加入散打社团。”
毛成鸿皱了下眉头:“你来?你现在来?”
“对,现在。”何思鹂问,“你是社团的负责人吗?”
毛成鸿:“我是教练,真正负责社团业务的,是我们的社长。”
温文走上前来,笑着说:“同学,我们社团的招新活动结束了,今年不再收新学员了。”
何思鹂问:“为什么不收?社团招新有截止日期吗?”
按理是没有的。但刚刚毛教练说,社团可能解散。再招新就浪费同学的时间了。当然,这样晦气的理由,温文不会说出来。他解释说:“明确的日期倒是没有。但是我们的课程已经进行了大半,你中途加入的话,无论是理论课程还是初步知识,没有办法重新开课。”
何思鹂却说:“没有关系,我可以自己买书回来自学。”
温文:“同学,散打讲求实战。入门很多知识是需要真人教学才能掌握的。”
何思鹂点头:“我知道,你们谁抽空给我摆几个姿势,随便讲解一下就行了。”
温文和毛成鸿互望一眼。
温文斟酌地问:“你是为了陈戎来的?”
何思鹂大方地承认:“是的。”
温文:“你们是朋友?”
何思鹂:“不是。”
温文:“有积怨?”
何思鹂:“没有。”...
温文:“那是……为什么?”
何思鹂:“我见到了他的照片。”
毛成鸿说:“同学,要接近陈戎,有许多方法,不一定要来散打社团。”
何思鹂:“其他方法我会尝试,进社团是其中之一。”
毛成鸿想了想,说:“实不相瞒,我们这个社团下学期要搬了。”
何思鹂点点头:“我和你们一起搬。”
当着陌生的同学直言社团可能解散,毛成鸿终究开不了口,只能委婉地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新教室。”
“没关系。”何思鹂很善解人意,“我待在这里练习,直到你们找到。”
毛成鸿摸了一下鼻子,看了看温文。
温文这个人,比毛成鸿更温和,对着女孩子从来说不出重话,他说:“我们这里的练习很辛苦。”
“我有武术的底子。”何思鹂说,“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出一个人和我比试一下。”
毛成鸿忽然觉得,这是不是天意?走了一个倪燕归,又来了一个何思鹂。
夜色中,又有两人走了出来。
何思鹂察觉到有人,回头,见到陈戎。
陈戎到了门边,发现众人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面前有人,他推了推眼镜:“是你。”
何思鹂转过身:“是我。”
毛成鸿和温文又望了一眼。这时候是不是该说一句,陈戎也能招人了?
联想到倪燕归的性格,毛成鸿说:“红颜祸水,我们社团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