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牵扯到了伤口,他说话间忍不住闷哼一声,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琴酒眼神不善地摘下耳机,点开波本发来的链接,一个正在移动的红点顿时出现在米花町的大地图上。
他将装有狙击枪的高尔夫球袋背在身上,与此同时,他所在的大楼已经被鸣笛的警车团团包围,楼道里隐隐能听见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而银发男人对周围的一切都熟视无睹,宛如弓起腰背准备捕食的猛兽,凶狠地盯紧自己唯一的猎物,好像下一秒就会暴起将蓝发警察彻底撕碎。
他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
“别动,警察!”
天台的大门在一声巨响中被猛地踢开,警察们举着枪警惕地查看着四周,目光所及空无一人。
在波洛咖啡厅焦急等待消息的安室透立刻收到了抓捕失败的消息。
“麻吕警官,接下来就辛苦你了。”
听筒对面全是鼓动的风声,麻吕小春冷静地应了一声,将油门踩到最大,像是挂在钩子最前面的饵食,吊着身后追击者向着预定好的目标狂飙而去。
安室透当时在手机里写下的计策就是让她假装对他攻击,然后再趁着他联系琴酒的间隙快速从波洛离开,将琴酒带往公安埋伏的地点。
事后就算琴酒问起,他也可以解释说这是警察在发现追踪器后的将计就计,虽然可能会引来一些怀疑,但并没有太大的破绽。
安室透一边和负责埋伏在目标点的风见裕也保持通话,一边紧盯着手机上和琴酒那里相同的追踪地图。
这次行动的关键点全在麻吕小春身上,被抓住的结局只有一个。安室透见识过琴酒追杀叛徒时的恐怖,仿佛猫捉老鼠一般,无论对方怎么逃最后都会含恨死在他的手中。
所以逃过这一次还远远不够。
安室透眉头紧锁,手指不断地轻叩着桌面,心下焦虑又不安。
但这次行动还是太匆忙了,他从没想过要这么早对琴酒下手。他从不吝啬给予这个人最大的忌惮,根据推测,埋伏成功的概率甚至不到一半。
而且琴酒究竟为什么会对麻吕小春这么执着?
不仅完全不顾暴露,亲自在白天当街狙击,他甚至病态得必须由自己亲手杀掉她,所以对波本下达的命令只是抓捕,而不是更加容易的就地枪杀。
莫非那个工厂里的东西比他想象的重要得多?
安室透立刻让风见将从工厂电脑取出来的资料盘重新彻查一遍。
“等等,她在干什么?!”
他目光一凝,不可思议地看向屏幕。
只见那个代表着麻吕小春的红点在距离公安布置的陷阱点还有数百米的时候突然停在了原地,然后猛地掉头向着截然相反的另一个方向驶去。
“该死,她是被提前追上了吗?!”
安室透压抑着焦急命令道:“负责埋伏的人原地不动,派一队人跟着我走。”
而另一边,被误认为已经惨遭毒手的麻吕小春正悠闲地飙着车,顺带在脑子里指挥系统翻着地图,准备为自己和老相识的重逢选一个环境优美无人打扰的好地方。
‘直走四公里有个生态花园,那里怎么样?’
‘不好,太浪漫了不合适。’麻吕小春挑剔地撇撇嘴,‘有没有刺激一点的?’
系统继续翻。
‘嗯……东南方向是东京跨海公路,东北方向偏离市区的位置有一座荒废的公园。’
麻吕小春手中方向盘一转。
‘就去那里!’
为了防止公安比琴酒更先一步找过来,她在一个分叉路口将袖口上贴着的定位器扔出窗外,纽扣形状的小东西瞬间被车流碾成碎片。
日本警方的办事态度和效率她早就在这段时间的警局生涯中体验得差不多了,在失去她踪迹的情况下更大可能会选择更保守的方式搜查,但琴酒那个疯子不一样。
她对他很有信心。
两个方向,他一定会准确地选中自己真正去往的那一个。
‘系统,把我存在你那里的东西吐出来。’
副驾驶上的空间扭曲了一下,一个并不大的黑色包裹出现在了座位上。
系统扭扭捏捏地关心道:‘虽然你已经不算是我的宿主了,但还是要提醒一句,如果在这里死了就没有再次进来的机会了。’
‘放心吧,四个世界都走过来了,怎么可能栽在这里?’
麻吕小春满脸无害地看着车窗外杂草丛生的破旧公园。
‘而且我可没有在这里跟琴酒拼命的打算,只是想稍微地戏弄他一下,稍微缓解下心头之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