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去了鹏城打工,黎舒欣先是帮人卖手机,后来卖服装,还在早茶店的做过服务员。而邵凌在工地跟人一起干建筑,后来拉起了一个小队伍,做了小包工头。
城市发展快,他们倒是做了起来。
而他们家的孩子,从此在她娘家做起了留守儿童,她不是父母最喜欢的孩子,父母也粗心,纵使她每个月的工资都寄回老家给儿子做生活费,可是用在她儿子身上的也不多,她儿子被照顾的不好,体弱多病。还时常受表哥表姐欺负,性格胆小懦弱。
这时他们夫妻也赚到了钱,思来想去觉得不行,加上黎舒欣身体已经很不好了,所以黎舒欣就辞了工作,把儿子接到了鹏城。做了全职主妇。
可都十来年过去了,孩子的性格已经养成了。
别看他们条件渐渐好了起来,儿子也来到了身边,他们的日子更是强过了许多当年动迁的人,但是许是年轻的时候太过郁结,不到五十,黎舒欣就查出患了癌症。
好巧的是,她住院的病友正是当年隔壁村的,也让黎舒欣偶然知晓了一件二十年前的旧事,当年那个意外,是有预谋的,这三个小子都是十里八乡人憎狗嫌的二流子,古惑仔看多了,脑子不清楚的,在外到处惹事儿,在家打爹骂娘,很不受村里待见。其实那天晚上,三个小子就是被他们族长的儿子撺掇忽悠着才喝大了的,他们去海参圈,也是这人激将法骗他们过去“偷海参”。为的就是希望发生意外可以借着由头谋财。
这三个小子中了计,而他们村有个有个叫王阿兴就是邵凌的雇工,他那晚值班,负责做内应。人确实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这不意外,一人就喝了将近二斤白酒,没酒精中毒,能过去就不错了,他们还想下水偷东西,死在里面,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他们没有直接动手,但是却创造了十分容易的“出事”条件。
这件事儿本来没人晓得,但是谁曾想十来年了,那个内应王阿兴因为分赃不均倒是散了出来……
黎舒欣知晓真相,当时就气的昏倒被送进去抢救了。
再一醒来,回到了九八年。
事情发生之前。
“啊呜咿呀。”小婴儿活泼的紧。
黎舒欣从回忆里回神,看向了怀里还在咿咿呀呀的小胖崽
儿。
小胖崽儿正在长牙,口水又流出来,还吹了一个口水泡泡,呀唔呀唔两声,哼哼唧唧,拱着黎舒欣吧嗒嘴儿。
黎舒欣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儿子这是饿了,她的奶水不好,她儿子只吃了半年就停了,改喝奶粉。现在应该八个月,她把小家伙儿放在了床上,开始给他泡奶粉,许久不做这件事儿,黎舒欣已经有些生疏,她专程看了一下罐子上的说明。
这才挖了五勺奶粉,又冲了二百毫升的水,轻轻摇晃。
她试了试温度,递到了小家伙儿的嘴边,小家伙儿对奶瓶,那是最最熟悉的,一下子就抱住,咕咚咕咚,大口喝了起来。黎舒欣坐在床上,将儿子轻轻的倚靠在自己的身上,小朋友翘着脚丫喝奶奶。
黎舒欣也琢磨起来,上辈子,他们夫妻太憋屈了。
这一次,她一定不能让这件事儿发生。
这么想着,黎舒欣立刻就燃起了斗志,她就不信,重来一次,还不能阻拦那些丧良心吃人血馒头?她攥紧了拳头,立刻就准备去海边找邵凌。
只是这低头一看,就见自己这衣服真是没眼看,小家伙儿的口水涂了衣服像是画了地图。
她将小不点挪到枕头上,打开了衣柜,他们夫妻这个时候条件还是很不错的,她的衣服也不少,样子也不差。别看他们这边是贫困市,但是因为距离富裕的羊城和鹏城近,所以时髦还是很时髦的。
她看着衣柜,找到一条暗红色的碎花雪纺连衣裙,这是她结婚的时候买的,后来因为怀孕就没有再穿,她默默的换上,看着自己的神态,头发太乱了。
她不是长发,比齐肩还短一点的头发烫成了羊毛卷,一点也不利索。
黎舒欣记得,这是孩子断奶之后,她为了打扮自己才烫的,但是烫了之后属实一般,羊毛卷的烫发显得她脸更圆,头也大,邵凌总是嘲笑她像是触电了,黎舒欣还跟他置气了。
她想了想,找了一根皮筋把头发梳上,头发不长,梳起来只有一个兔尾巴,但是这样看起来人精神又温婉。
其实刚结婚这几年,黎舒欣是不会打扮的,素面朝天,什么流行买什么。
她的衣服看着不土气,那是因为现在流行这种款式。
可不是这时的她多有眼光。
她的审美,是后来离开林城去工作培养起来的,她卖服装,总是要打扮的体体面面的,精气神儿好,人家才会乐意找你买东西。即便是后来不做了,她也把这个习惯养成了下来。
不是为了好看,而是让人更自信。
黎舒欣整理好了,看向已经喝空了奶瓶的小家伙儿,说:“宝宝,妈妈带你去找爸爸,好不好呀?”
小家伙儿压根儿听不懂,打了一个小奶嗝儿,露出大大的灿烂笑脸!
黎舒欣找到了童车,把他放在里面,深吸一口气,推着儿子出门。
1998,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