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的身后,女人面容异化的程度已经很严重了。
她的脸颊在扭曲中融化,下颌几乎要垂落到胸口,脖颈缓慢拉长,像一截无骨柔软的蛇缠绕在肩背上,寻觅着猎物。发黄尖利的牙齿上挂着一丝又一丝新鲜的血肉,似乎还残存着它们被咬下来时的温热气息。
“你这样,过了多久?”眼镜突然问道。
他没有回头,只是依旧注视着那成片堆积的尸体,似乎完全察觉不到女人头颅靠近。
那颗脑袋正悬在身后,用阴森怨毒的表情看着他。
日复一日归来的粗暴的丈夫,无数次的屠戮和吞食,地下室中堆满的、几乎要挤出门缝的尸体——这样的日子,还要继续多久?
还是这就是陷入轮回当中,永远不会迎来结局那天的恐怖电影?
眼镜转过了身。
面对像是怪物般的女人,他的情绪却异常平静。相比起来,眼镜看到正常状态下的“妈妈”,好似还表现得更恐惧一点。碎裂的镜片下,他的眼中无波无澜,镜片倒映出了女人此时近乎扭曲诡异的身形,他的声音却显得很温柔。
“我会帮你,解脱的。”
解脱出这一场永远看不见尽头的噩梦,解脱出无比扭曲的家庭关系中。
他摘下了镜框都被撞歪了的镜片,露出那下面一双黑色浓郁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