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照镜子一样的长相让亚尔修斯怒不可遏, 他没有双胞胎,对方不可能是他的兄弟,只能是心怀歹意之人伪装成他的模样接近妈妈。
他的声音具有极强的穿透性, 对蒲心来说很熟悉,她立刻回过头, 看到又一个修修崽崽时,茫然的眨眨眼, 身边的崽崽却将她推开, 迅速后退了两步。
“亚尔修斯”显然有些紧张, 他飞快看一眼不远处的正版原装,咬了咬牙根,忽然后悔伪装成亚尔修斯的模样出现。
他的胸膛里,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很快, 像偷偷做了坏事才有的心虚感。
他咽了口唾沫, 让自己保持冷静, 旋即对着不远处的亚尔修斯露出恶劣的笑容,“来的真快。”
他说话时眼尾上翘,眉宇之间带着明显的挑衅,如同奸计得逞的小人。
亚尔修斯果然被气得七窍生烟,取出别在腰后的悬浮枪,指着他道:“你是什么人?想对我妈做什么?”
他重复了刚才的问题,语气要更恶劣。
像个夹心饼站在中间的蒲心, 看看这个崽崽又看看那个崽崽, 眼底掠过一阵又一阵疑惑, 她侧身挡在“亚尔修斯”身前, 仰头询问道:“崽崽?”
小薄公英还没自己的肩膀高, 疑惑中带着试探的语气击中“亚尔修斯”的内心, 他从未被人以如此柔软的语气叫过崽崽,这该是对三四岁还没有长大的孩子的称呼。
他忍住心头的异样感,冷笑道:“叫谁呢?谁是你的崽崽?”
他后退一步,与蒲心拉开距离,远远看着怒瞪他的亚尔修斯,同样取出能源枪,对准蒲心,“资本家先生,可别乱动,否则我不保证这颗子弹会打到哪里。”
他顶着和亚尔修斯一模一样的脸,却说着后者绝不可能说出的话,绝不可能做的事。
亚尔修斯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亲眼见识过妈妈的实力,知道她不可能被人掣肘,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忧。
他的视线中蕴含浓浓的警告,“亚尔修斯”却不以为意,甚至挑衅似的勾了勾唇,枪口却对着蒲心,往后退了一步。
小蒲公英丝毫没有被人当靶子威胁的害怕,她的心思全都在修修×2上,很快发觉二号修修要走的想法,连忙向前迈了一步,“崽崽,别走,我是妈妈……”
她语气着急,想要留下二号修修。
尽管没有任何证据,但她觉得眼前和修修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是自己的崽崽,他知道她是妈妈,所以看她遇到危险才急忙出来救她,与她说话时刻意放轻的语气也不是在演戏。
她又找到一个崽崽了,可崽崽不知道为什么要和她撇清关系。
小蒲公英的眼底蓄着泪水,剔透的双眼满是焦急,一声软软的妈妈几乎要让“亚尔修斯”当场失态。
好在他的心够硬,忍住心头的压抑感,面无表情道:“别和我攀关系。”
没有谁会是他的母亲,他不过是某些人用以证明自己的物品,脸和异能都是从别人身上偷来的。
窒息感不断攀升,他难受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立刻后退了两步。
眼见蒲心要追,他故伎重施,丢出烟雾弹,爆炸声响起,胆小鬼戴上伪装消失在人群中。
蒲心被烟雾弹呛住却还急忙追过来,她的泪腺受到刺激,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不知道是烟雾弹中有催泪的成分,还是因为难过。
亚尔修斯在烟雾弹炸开时便追了过来,也被呛得不轻,眼看妈妈站在原地掉眼泪,心头又急又气,但他听到了妈妈的话,知道那个男人极其有可能是自己的兄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轻轻搂着妈妈的肩膀,轻拍着她的脊背安慰她。
蒲心把额头抵在他的胸口处小声啜泣,找到一个又一个崽...
崽后,她已经很少这么难过了,崽崽都很爱她,不会嫌弃她是不称职的妈妈。
但刚才,她眼睁睁看着崽崽离开,想要阻拦又怕引起反效果,只能听他与自己撇清关系。
明明刚才他还那么担心她,不顾危险出来救她。
是不是因为她这么久才找来,崽崽受别人欺负了,觉得自己不需要妈妈了?
蒲心眼里的泪水和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很快湿了亚尔修斯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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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普通通的狭窄小屋内,阿七瘫坐在地上,伸手盖住双眼。
小蒲公英泪意涟涟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亚尔修斯理直气壮喊她妈妈的声音也不断在他耳边回荡。
心里越来越沉,胸口越来越难受,阿七意识到不对劲时,抽搐感从身体各个部位席卷而来,他疼得握住胸口处的衣服,手背上青筋突起,指节也泛了白。
他匆忙的去摸空间包,明明只是短短几秒钟时间,额前却出了层细细密密的冷汗,仅仅只是抬手似乎都费尽了他浑身上下大半的力气,连唇色也开始变白。
他颤抖着右手将针管狠狠扎进手臂内侧,淡绿色的液体被缓缓推入身体,没能立刻见效,他的四肢依旧无规律的颤抖着,仿佛患了某种可怕的基因疾病。
注射过药剂后,阿七几乎瘫在地上,那一阵疼入骨髓的痛过后,他的思绪渐渐冷静下来,目光无焦距地盯着天花板,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闭上眼睛,思绪便沉进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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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号街区出现亚人的消息火速传开,帝国特别行动部门出现后,有效控制了现场,发现只有几个异能者受伤,没有人死亡,不由诧异。
很快,他们根据目击证人的口供把目标锁定在了蒲心身上,亚尔修斯不可能让他们打扰到心情不好的蒲心,把前来问讯的人全赶了回去。
妈妈这次似乎真的伤心了,趴在他怀里哭了许久,怎么安慰都没用,最后累的睡了过去。
亚尔修斯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他听罗特口述完蒲心去往叶寒舟的实验室后发生的事情,心头的怒火往上叠了叠,他怎么都没想到妈妈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先后受了几次委屈。
天色已经黑了,亚尔修斯却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他提起外套在罗特惊恐的眼神中快步往外走。
上了悬浮车,秘书先生根本不敢出声。把蒲心弄丢,他已经罪不可恕,惟今之计只有将功折罪。
亚尔修斯在沉默许久后终于说话了,可他的声音几乎要把人冻住,“我妈说那个人曾经把她卖了?”
卖这个字狠狠刺激到了亚尔修斯,他和妈妈相识就是在非法交易异种的地下拍卖行,在后续配合调查的过程中也了解到妈妈曾经被那些混蛋抓了,不过,最后是虚惊一场。
他还不知道陆寻执是怎么和蒲心相遇的,理所当然认为她今天遇上的王熙是参与过地下拍卖行非法交易异种的漏网之鱼。
罗特点了点头,把蒲心当时的反应又复述了一遍,亚尔修斯周身的气息顿时更加冰冷了,他咬牙切齿道:“明天就派安全局的人去调查那个混蛋和他的实验室!”
陆寻执到底是怎么做事的,竟然会放跑伤害妈妈的人!
如果不是现在联系不到陆寻执,叶寒舟绝对会一则通讯过去,将他骂的狗血淋头。
悬浮车在道路上飞驰而过,短短十分钟便抵达了叶寒舟的实验室,亚尔修斯出门从来不会单枪匹马,一大群黑衣保镖先后从悬浮车上下来,实验园的保镖吓了一跳,正要发出警报就被怼到面前的特别通行证阻止了动作。
亚尔修斯持有的是帝国最高级别的通行证,除了某些只有皇帝特批才能去的地方,基...
本畅通无阻。
实验园的保镖们面面相觑后,让开了去路。夜幕下的实验园显得格外寂静,生物学家们要么还在实验室里挑灯夜战,要么已经回了休息宿舍,此时出入的人不多。
亚尔修斯气势汹汹而来,直冲叶寒舟的实验室,到门口时,叶寒舟没见着,倒是刚好遇见了出来的张在。
两人面对面堵着,张在看到他即便在暗夜之下也格外耀目的金发,瞳孔缩了缩,又在触及到他身边的一众保镖时,不着痕迹生了口气。
他的变化算不上隐秘,能在谈判桌上轻而易举置人于死地的亚尔修斯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的异样?
他眯起了眼,想起今天在27号街区看到的男人。他不认识张在,但对方多半知道他,两人是陌生人,后者见到他就算是惊讶,也不该像见到鬼似的表露出几分惊悚。
难不成这家伙认识白天那个男人?
猜测归猜测,现在并非询问那个人的好时机,亚尔修斯压下心底的疑惑,想到张在今天白天对蒲心说的那些话,冷笑道:“张教授真是好大的威风,三言两语就把我妈赶出了实验室,你知道这里的实验室是谁出钱建的吗?”
他没有了一贯的优雅,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找茬二字。
张在不是傻子,听出了他的意思,也不惊讶白天出现的异种是亚尔修斯的母亲,他微青着脸道:“亚尔修斯先生这么珍视您的母亲就看好她,不要到处乱跑随便认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