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黄汤包鲜美温热的汤汁如愿倾泻而出,烫到了褚漾的舌尖,她尽可能以极快的速度把剩下的小半个也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同时,多余的汤汁顺着唇角往下淌,想再舔舐已经来不及。
姜未飞速找出一张纸巾,柔嫩指尖结结实实把纸巾摁在褚漾的嘴角,顿了顿,她干脆仔仔细细把褚漾的嘴唇彻底擦干净。
纸巾薄薄一张,几乎没什么距离感,褚漾可以清晰感受到姜未触在她唇上的感觉,纤白如花瓣的指尖在她眼前晃,晃得她有些忍不住想把它含入口中。
无论如何,总算是吃了样东西。
姜未扔了纸巾,抿着唇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细声细气说:“我来拎吧。”
褚漾摇头:“不用。”
她把手里东西排列组合了一下,一一给姜未展示过里面的内容:“还吃吗?”
姜未凑过来看,两个人的距离太近,她几乎是贴在褚漾的怀里,一副小鸟依人的依偎姿态。
她指了指其中一个袋子:“先吃这个。”
剩下的就都是些小吃,褚漾没给姜未再动手的机会,自自然然地戳了一根红糖糍粑出来,递到姜未唇边。
姜未眨了眨眼,乖顺地张嘴咬了一口,紧接着又把剩下的一半抿了回去。
她认真教褚漾:“你先沾上黄豆粉,再沾上那个酱。”
褚漾依言,仔仔细细裹满了一圈黄豆粉,又在酱里滚了一圈,这下甜腻到了极致,姜未却是满足地咀嚼着,唇边沾上了一圈细细的黄色粉末也顾不得。
褚漾自己也尝了一根,对她而言有些太甜了,但配着此刻的心境却好像刚刚好。
姜未其实一直很平易近人,想靠近并不难,难的是怎么进一步,再进一步。
陆陆续续吃了一堆小吃,姜未已经饱了,袋子里却还剩下许多,她一勺一勺舀着冰粉,抬眼看褚漾:“这些……你还想吃吗?”
如果褚漾不吃的话,这些可能就会被丢掉。
褚漾毫不犹豫:“嗯,我过会吃。”
姜未好像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笑眯眯地看向她:“那你还吃得下午饭吗?”
一个显而易见的邀约,褚漾就算是傻子,也不可能说吃不下。
她单刀直入:“学姐想吃什么?”
姜未偏着头想了想:“我想到一家馆子,不过不知道开门没有,你愿意陪我去看看吗?”
她的话声柔软如春风,哪怕褚漾已经吃得八分饱,也半点没有拒绝的理由:“好。”
姜未在前面带路,褚漾在她身后亦步亦趋,保持着一两步的距离,兢兢业业地照着姜未的嘱咐观察路边每一个不起眼的招牌。
一直到上坡又下坡,来来回回折腾了几圈后,姜未在一家狭小的店面前停下,兴奋欢呼:“开门了!”
褚漾看了一眼定位,其实距离校门口不到五百米,但就是隐藏得太深了,周围都没有人。
周围其他店门口倒是有人喝酒聊天,也都是大汉闲人,像她俩这样漂亮的小姑娘还真是不多见。
褚漾没有想到,姜未这么精致雕琢的美丽,出去吃饭选择的竟然不是高档餐厅,而是这种均价几十块的苍蝇馆子。
但她真正出现在老旧的招牌前的时候,气质竟然半点也不违和,欢欣雀跃的笑意让她如邻家少女一般可爱,走进店面第一时间把桌椅都用消毒湿巾擦一遍的习惯动作又让所有人明白她不属于这里。
只是明月照耀山川湖海,也眷顾凡俗巷陌,姜未无论出现在哪里,做什么,好像都那么理所当然,无需常人的半点评判。
褚漾在她对面坐下,姜未已经琢磨着墙上缺字的菜单,声音清凌凌的:“老板,一条豆花鱼,加肥牛、金针菇,不要香菜,微辣。”
说完,她收回视线,这才意识到还没问过褚漾的意见,于是在话尾硬生生加上一句:“可以吗?”
褚漾点头:“我都行。”
老板去后厨忙活了,姜未小声跟褚漾解释:“不好意思啊,我习惯了。”
谦虚良好的态度,却短短几个字就让人感觉到泾渭分明。
想来姜未不管和谁去吃饭,都用不着顾及对方的意见,可以活得尽情恣意,因为所有人都心甘情愿迁就她。
褚漾只是摇摇头:“没事。”
她想,她能给姜未的不多,顶多也只有百分之百的关心和爱护而已。
可惜姜未分明是最不缺爱的人,只要她一个眼神,就会有无数人争先恐后向她献上最真挚的爱意。
她又拿什么博得姜未的青睐呢?
就连……就连家世优渥、本人也出类拔萃的邵铭学长,据说轰轰烈烈追了姜未几年了,也从来没有被应允过什么。
尽管褚漾并不喜欢邵铭,但也不得不客观承认邵铭的确优秀到几乎无可挑剔,哪怕被一次次拒绝,也还是风度翩翩,进退自如。
或许是运气不好,褚漾刚想到邵铭,姜未就接起了一个电话,距离太近,褚漾清晰听见电话中传出的男声:“未未,中午有空吗?有朋友新开业一家餐厅,想请我们去吃个饭暖个场。”
有磁性的男声,是邵铭学长无疑。
褚漾的眼神霎时冷若冰霜,热气腾腾的豆花鱼端上桌,她给姜未递上筷子,姜未从她手心接过,慵懒地答:“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