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漾静静地盯着她,徐徐吐出几个字:“爽吗?”
她双眸沉沉望着姜未,继续问:“是我让你爽,还是梦里的我让你更爽?”
姜未:“……”
她有时候很佩服褚漾,能够顶着这么一张谪仙般的脸,面不改色地说这些虎狼之词,竟然还并不十分违和。
对于这个问题,姜未拒绝回答。
对面女人的嘴唇抿得很紧,唇瓣润泽,隐隐有水光,褚漾看着看着,情不自禁就想到了另外的方面。
方才也抿得这么紧。
这样一片地带,只有她能占领,能尽情开拓。
褚漾心头说不出的愉悦,不厌其烦地逼她:“到底哪个更爽,嗯?”
姜未羞恼地瞪她一眼:“忘了!”
七年前的事,谁记得清楚,更何况她那时没有经验,压根就想象不出是什么美妙滋味。
却在七年后褚漾伸手时,本能地弓起身子配合她。
她只记得,一夜过后,衣衫尽数湿透,慌里慌张地换了衣服,靠在宿舍阳台喘气,莫名回想起猎猎山风中,身后少女郑重的许诺。
那时候褚漾跟她说,会有人愿意和她同生共死。
说得太认真,以至于像是在表白,又像是在发誓。
而她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当真,宛如在山中遗世独立的清雅雪莲,不沾染半分俗世气息。
姜未那时确实没有多想。
却在□□愉后,双颊刹那间变得滚烫。
她回想起褚漾的手,修长漂亮,骨节分明,梦中也就是这样干干净净的手,肆意在她身上游走,让她沉溺难言。
姜未一时间心慌意乱,再难自持。
她确认自己不是同性恋,毕竟那个和褚漾长得相似的女生和她表白,她只觉得嫌恶。
可却在一转头,无人窥见的暗夜里摇曳着这样见不得人的心思。
姜未失神,一直到高鸳推开宿舍阳台门,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姜未作出平静模样,轻轻摇了摇头。
高鸳关心地问:“是不是因为被昨天的同性恋吓到了。”
姜未其实并没有想那么多。
但问题仓促,她“啊”了一声,也算是默认了。
高鸳轻轻一笑,转身回了房间。
姜未也随之回去,继续收拾自己满屋子的行李。
不日就要离开云林大学,离开榆城,离开国内。
再和褚漾相见,就不知哪年哪月了吧。
那时候或许褚漾早就结婚,孩子都三胎了。
姜未原本并不惧怕分别,毕竟来往者多是泛泛之交,并没有她格外在意的什么人。
可却在拎着行李箱下楼那一瞬,格外地渴盼看见少女高挑的身影。
她想她是害怕的,怕自己竟然是同性恋,怕自己喜欢上褚漾,于是只能安慰自己,说梦到什么都是正常的。
无论是不是同性恋,喜不喜欢,现在都不重要了。
机票已经订好,行程不可能折返。
那就别再想无意义的事情了吧。
毕竟她走,褚漾都没来送她呢。
姜未进入飞机舱门那一刻,转身回头,机场大得几乎望不到边,而她要去的地方比这机场更远千倍万倍。
从此,星月迢迢,再难相见。
……
姜未断断续续地诉说着自己的心情,破碎的荒谬的,无以言表的,统统打包起来一股脑吐出,说到最后,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想要表达什么。
喜欢好像谈不上,但说不喜欢又有点自欺欺人。
最后她只能下了一个定义:“或许,那时候起,我就有点喜欢你了。”
姜未的声线有些颤,羞涩和勇敢夹杂着让她抬眼,双眸明亮地看着褚漾。
而她惊讶地发现,褚漾只是含笑望过来,并没有多大吃惊。
再一愣神,褚漾已经抬手将她搂入怀里,郑重万分地开口:“谢谢你,未未,谢谢你喜欢我。”
早在我患得患失的时候,你就已经喜欢上我了吗?
那年榆城夏日格外漫长,少女间无言的心事却在暗地里如藤蔓般滋长,将彼此牢牢缠绕,再也无法挣脱,但却谁也不知道。
很绝妙的安排,阴差阳错,不是吗?
褚漾觉得很惋惜,但又说不出的释然。
至少那段日子,并不是我一个人在孤注一掷。
你也有在漫漫岁月中,那么温柔地想过我。
我就已经心满意足。
……
她咬着姜未的耳垂,漫声问:“那你后来呢?”
后来是不是就把这一切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是不是再也没有记起过她?
姜未乖乖被抱着让褚漾亲,困惑地眨了眨眼:“后来,就没有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