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在一旁伺候着, 面色同样沉重,心有戚戚焉,一时间不知该不该提醒, 皇上还有十阿哥。
转念一想,成亲参政的年长阿哥,确是不包括十爷。在皇上心情不好的时候贸贸然开口,不是挨削是什么?
大总管内心波澜壮阔, 四爷神情变幻莫测。老八老九, 一向同他不对盘,一个像是天生的宿敌, 一个……也罢,不知该如何形容。
但即便不对盘,乍然听到这样的噩耗, 四爷还是觉得震惊, 怜悯,痛惜。
八弟刚刚新婚,九弟尚未成亲, 用元宝的话说,他们是风华正茂的花季少年, 怎就不行了??
还有那句“别让元宝给你瞧病”, 胤禛蓦然失语。他虽不可置否, 还是微微苦笑了一下, 为皇上的草木皆兵, “汗阿玛。”
二哥没事, 福晋没事, 他与福晋生了弘晖, 自己行不行, 他还不知道?
“行了。”看他这副模样,沉重的同时暗含自信,皇上终于生起一丝欣慰,“就依你说的,着太医前去瞧瞧。暗地里来,给他们留着脸面,更不能够流传出去,至于老大的药……想买就买罢。”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让买,岂不要天天吵嘴?下衙后,老七和老七福晋的动静闹得太大,听着让人头疼。
虽有元宝开药,太医依旧不可或缺,难不成还要元宝日日上门,日日把脉。无需皇上叮嘱,四爷自然放在心上,闻言拱手应是,告退之前轻声道:“还请汗阿玛莫忧,至多几月,少则几天,大哥他们会好的。”
皇上颔首,欣慰之色更浓,翻开奏折执起朱笔,摆摆手准允他出宫。
两刻钟后,深受大总管信任的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来,急急道:“皇上,不好了。”
这个开场白,让人心头一跳,只听小太监继续道:“您叫奴才跟着四贝勒,奴才跟到宫门口的时候,恰恰撞上了小爷。”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说,“更多的,奴才没有听清,唯有听见小爷劝贝勒爷买、买药。”
李德全:“……”
皇上:“…………”
皇上半晌无言,执笔的手微微发颤。他深深记住了四儿子,深深记住了今天,欺君之罪,该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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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弘晏是在特意堵他,与弘晏告别之后,四爷面色沉郁,耳廓烧红,脚步打飘回了府。
知己的话犹言在耳:“四叔没有隐疾,却和八叔一样,有一丝丝的隐患在。侄儿改日进府,瞧瞧弘晖弟弟与弘昀弟弟,两相结合对症下药,日后四叔与四婶的孩子,定然身强体壮,个个活到九十九!”
越是回忆,四爷的嘴唇抿得越紧,恨不能脚趾抠出一座皇庄。
汗阿玛那儿……
明儿早朝,不如告假?
未至正院,四福晋远远迎了出来,关怀着问:“如何?”
心里咯噔一下,四爷陷入两难之中。
但元宝不日上门,终是瞒不过福晋,想到此处,视线有些躲闪。片刻下定决心,沉声道:“让苏培盛同你说,爷先行洗漱。”
说罢逃也似的走了,徒留措手不及的苏培盛,面对虎视眈眈的四福晋。
苏培盛:“……”
救命,谁来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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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朝,皇阿哥的方阵里边,气氛很是诡异。
除却面色正常的太子爷与三爷,大贝勒一头雾水。他看了眼五爷,又看了眼八爷,想起最近隐隐的风声,百思不得其解。
最近忙着一举成为弘晏的知己,故而没有注意,他俩也被太子指认“不行”了?
至于萎靡不振的,新加进一个四爷,一个七爷。
深知自己是皇上的重点监视对象,四爷恭恭敬敬垂着头,让身后的弟弟顿觉奇怪。八爷若有所思,难不成真如他想的那般,同是天涯沦落人……
众阿哥心思各异,自以为瞒得很好,殊不知回家有个大惊喜。皇上已然安排各位太医守在府(院)里,看诊的同时盯着喝药,他们即将享受如山的父爱,并且毫无反抗之力,全赖弘晏的倾情诊断,以及四爷的神助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