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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一扫便是一片白。紫禁城的除夕却不如往年沉肃,除却众阿哥之间不再心怀算计,还有他们与福晋的相处,非是‘夫妻’这个名分将他们绑在一处,还有脉脉温情在。
尽管御道清扫完毕,终究比干燥的时候难走。大贝勒半搂着大福晋下轿,四爷牵着四福晋慢行,五爷恨不得把眼珠子黏在五福晋身上,一只手虚虚护着她的肚子。
七爷吃药吃了一段时日,差点补出鼻血,却是去正院去得更勤了。在他坚持不懈的软化之下,七福晋终是改了念头,她看着五福晋的肚子,渐渐变得眼热,不再对七爷冷漠相待,偶尔也会露出一二笑颜,譬如现在,比从前的态度不知好了多少。
至于八爷八福晋,偶尔对视一眼,眼底皆是热意。
但这脉脉温情不包括三爷。
最近几天,福晋对他不动声色地冷了下来,三爷没有发现异样,偶尔察觉到一些违和之处,也没放在心上。当下率先跳下马车,朝帘内伸出手,三福晋却是忽略过去,恍若没看见似的,慢悠悠踩着木梯,走了。
三爷:“……?”
福晋实在反常,三爷惊愕地睁大眼,来不及生出怒意。左看右看发现宫人低着头,四处无人注目,便松下一口气,一边同她并肩而行,碍于人多嘴杂,一边琢磨起反常的原因。
这儿离乾清宫很近,进去之后又是男女分席,故而三爷没想出个所以然,就和三福晋分了开来。
落座后,一旁的四爷见他眉目沉凝,像是在思考人生,不禁提醒了一句,“三哥,醒神了。”
三爷如梦初醒,拍拍四爷的肩,转而伸长脖子去寻弘晏,见他坐在小十六身边,不由满意地点点头,全然忘了四弟是侄儿知己这回事。
也忘了他的左边坐着求知己不得的大贝勒,右边坐着四爷,还有付出极大代价转正的五爷,是个名副其实的狼窝——
没过多久,皇上携太后驾到,后妃以及皇子、福晋齐齐跪拜下去。
“起身吧。”皇上随意一扫,发现他们穿得都挺喜庆,心情不禁更好了些,笑着道,“今儿是除夕,又是家宴,不必拘束。”说罢招招手,让弘晏坐到身边,那儿有张专门设下的小案。
话音落下,众人只震动一瞬,很快恢复常态,皇长孙受宠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一溜皇阿哥更是与有荣焉,笑得比自己立功都开怀,太子瞧见这幕,有些无言,又有些恍惚。
还有老大,老大是怎么回事?元宝是孤的儿子,还是你的儿子??
那厢醋海生波,这厢,定贵人坐在靠后的位置,双手紧了紧,继而温和地、目不转睛地望向十二阿哥。
……
皇上照例发言,同众人喝了几杯酒,到了御膳房上菜时间。
弘晏赴宴之前垫过肚子,看着热气蒸腾的菜肴,依旧有些蠢蠢欲动,拿起筷子给皇上、太后夹菜。皇上心头熨帖,太后乐得合不拢嘴,另一边,三福晋一杯一杯地灌酒,看得妯娌心惊胆战。
从未听过三嫂酒量好,从前聚会的时候都是轻抿,何况小酌怡情,哪有这么喝的?
两刻钟后。
祖孙和乐融融说着话,上首的荣妃注意到了这头,太后也注意到了这头。实在是三福晋喝得凶,连身子都歪斜起来,太后招招手,猜测老三福晋遇上了什么事,让人送醒酒汤的同时注意几分。
慈宁宫大太监接了这个活,端着托盘走到席间,只见人人带笑,靠得近的几位福晋担忧地朝三福晋望去。唯有三福晋笑中带泪,面上的悲恸无法忽视,怕是酒醉得狠了。
他倾下身子端汤,就听三福晋低声说:“胤祉,你对不起我。”
她流下眼泪,喃喃道:“学人养外室……算什么本事?”
大太监:!
大太监手一抖,见鬼似的躬身退下,心跳都要窜出胸腔。他咬咬牙,不知该不该上报,还在纠结的时候,太后专注望来:“如何了?”
大太监心里一苦,这下逃不过了。
他斟酌着语言,尽量含蓄地上报,可不论如何含蓄,太后听罢还是大怒!
除夕之夜,本是欢畅之时。她最见不得宠妾灭妻之举,何况堂堂皇子,养那见不得人的外室,惹得福晋强颜欢笑,哭断了肠,真是,真是……
老三最重礼教,竟闹出如此丑事,真是荒唐。
“胤祉!”太后一拍桌子,怒声道,“到哀家跟前来!”
作者有话要说:三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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