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的费用都写在上面了。”
乔语初大致翻了几页,心里最后那一丝怜悯,也被这家人的贪得无厌消耗的一干二净了。
“赔偿医药费,丧葬费,精神损失费,车辆维修置换费,这些都还说的过去,劳务补偿费,以及婴儿尿布奶粉钱,这又是哪门子的道理?”
女人刚想张嘴,律师给了她一个眼色。
“是这样的,因为我当事人夫妻双方都在外工作,无暇照顾孩子,孩子本来一开始就是奶奶在带的,现在奶奶没了,自然要请新的保姆,所以……”
乔语初冷笑一声。
“行吧,这也勉强说的过去,但你们养孩子,却要求我们也赔偿尿布奶粉钱,就有点强词夺理了吧。”
这下男人彻底坐不住了,拍桌而起。
“你们害死我妈,难道不应该多赔一点吗?!我妈要是还活着,少说还能再领几十年的退休养老金,别说是奶粉钱,就是孩子上大学的钱都有了!”
“你……这分明就是讹诈!”乔语初涨红了脸,大声道:“五百万,那么多钱,我上哪去弄给你!”
律师微微一笑,把目光看向了金顺崎。
“您没有,不代表您先生也拿不出来吧。”
乔语初一怔,就要辩驳。
“我和他不是……”
金顺崎在底下轻轻地攥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先别急,从容开口道。
“这种数额且毫无根据的赔偿金额,已经涉嫌敲诈勒索了,你们能请律师,我们也能请。”
对面坐着的律师稍稍放松靠在了椅子上。
“没关系,你们可以起诉,我们有时间也有精力陪你们打官司,但是据我所知,乔小姐的父母都上了年纪吧,也不知道能不能吃的了牢狱之苦。”
律师说到这里,又轻轻地笑了一下。
“还有就是,听说乔小姐的父母也在闹离婚呢,短时间内,要安抚父母,要处理财产分割,还要抽时间来应付我们的诉讼,也真是不容易呢。”
“你——”乔语初气急攻心,正欲张口,早有一个人拉着她站了起来,冷冷道。
“抱歉,如果你们是这种态度,来威逼利诱,软硬兼施,还羞辱我的女朋友的话,那这事别说五百万,五十万都没的谈,我们不会助长你们这种嚣张气焰,告辞。”
不等人阻拦,金顺崎就强硬地拉着她离开了餐厅,一路上把她的手攥的死死的,紧抿着的唇角也能看出几分,是真的在生气了。
一直到走出好远,他这才回过神来,把人松开,看着她脸上露出歉意的微笑。
“抱歉,我刚刚是情急之下才那么说的,不代表……”
掌心里还残存着他的温暖,乔语初也笑了笑。
“没事,谢谢你。”
他站在街边抽了一根烟,到底是不忍看她夹在中间多方为难,劳心费神,微微皱着眉头道。
“其实也就五百万,要不……”
乔语初坚决地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
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
“尽管我也很想获得受害人家属的原谅,想救爸爸妈妈出来,但是我也不可能去做一些超过自己经济能力的事,尤其是……”
她看了金顺崎一眼,嗓音低下去。
“借你的钱,五百万,我是怎么都还不起的。”
“不用还,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乔语初还是摇头。
“朋友之间,怎么可能欠钱不还。”
金顺崎吐出最后一口烟圈,掐灭了烟头,忽然叫了她的名字。
“语初。”
乔语初仓促抬眸,就猛地被人拉进了怀里,金顺崎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包裹着她。
四目相对,她又悄悄红了脸,避开了他滚烫的视线:“金,你先……放开我。”
金顺崎把人揽的更紧。
“不是朋友,把这钱变成夫妻共同财产,名正言顺,就可以不用还了。”
乔语初一怔,尽管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但还是红着脸,一点一点推开了他。
“我不是为了钱才想和你……”
金顺崎点着头,急切道。
“我知道,我说这话也不是想威胁你或者怎样,我是真的想帮你,也很喜欢你!”
“可是你刚才也说了,不能助长他们这种嚣张气焰,答应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现在是五百万,以后还不知道又会编个什么理由出来要钱。”
“他们要,我们就要一辈子给他们钱吗?”乔语初反问,看着他的眼神逐渐黯淡下去,又有些不忍,艰难开口解释道。
“我希望我的感情、婚姻都是纯粹的,而不是裹挟在这些事里,掺杂着欲望和金钱,这么说,你能明白吗?金。”
***
这个夜晚,谢拾安也睡的很不踏实,之前接连几天右下腹的隐隐作痛,终于愈演愈烈。
她颤抖着,浑身冒着冷汗,死死咬着牙关,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生怕惊扰到了熟睡的简常念。
简常念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似是看见她那边的台灯还亮着,浑浑噩噩叫了一声。
“拾安,还不睡吗?”
回答她的是一片窸窸窣窣。
简常念勉强睁开了一只眼睛,看见她蜷缩在被子里,肩膀不停抖动着,顿时睡意全无,从床上弹跳了起来,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
“拾安!”
她把人翻过来一看,谢拾安紧紧闭着眼睛,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湿了,整个人脸色惨白,身体滚烫,却不停打着寒战。
简常念手足无措,慌张得尾音都在颤。
“拾安,拾安,你没事吧!这是怎么了?!”
听见熟悉的呼唤,谢拾安这才勉强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她,就无力地阖上了。
“我……没事……别叫……队医……明天……明天还有比赛呢……”
她话音刚落,就难受地皱起了眉头,推开简常念,趴到了床边,哇地一下吐了出来。
她这几天吃的不多,吐出来的都是些酸水,胃里都没什么东西了,还在干呕。
简常念揪心极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顾不上她的阻拦,也来不及换衣服,赤着脚夺门而出。
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要去找队医。
她不停按着电梯下行键,见电...
梯还是迟迟不上来,索性跑到了楼梯间,一口气跑下了七楼。
跑出公寓门口的时候,没留意台阶,连滚带爬摔了下去,膝盖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简常念立马爬了起来,顾不得疼痛,一瘸一拐地继续往前跑,最终灰头土脸,满身伤痕地敲开了医务室的门。
大夫还在里面的隔间里睡觉,打了个呵欠,才把目光聚焦到了她身上。
“你这是怎么弄的啊?来我给你消下毒。”
话音刚落,简常念拽着人就跑。
“不是我,你快点,拾安突然病的很重!!!”
“诶,等下,等下,我拿医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