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七瞧着他神气活现的脸,暗暗一咬牙:“总之你好自为之。”
不远处,几个神农谷弟子凑在一起,互相看了看,神色古怪。
其中一个人压低了声音:“幸亏这计划瞒着小师弟,你瞧,小孩子就是不记仇,这么快就能亲近起来。”
那个叫木园的小师弟有点犹豫:“可、可是他好像真的是要放我们走啊……”
“你懂什么,这小魔头反复无常,你忘记他给我们灌了多少毒药了?”
大树后,元清杭摆摆手:“好啦,我也问完了,送你们走吧。”
木小七没有动,站在那里,似乎在心里激烈挣扎着什么,半晌撸起衣袖,从手腕上取下一件东西来。
一个木镯子,模样极是普通。木纹质朴,就像任何首饰店里随处可见的玩意儿。
他低着头,将那木镯子递给了元清杭:“这个给你。”
元清杭一怔。
给木小七脱了衣服针灸时,他也见过这个镯子,因为普通,便也没怎么在意,现在要送他?
木小七见他神色诧异,脸色涨红了:“我知道你不缺这些,不要就算了。”
正要缩手回去,元清杭却哈哈一笑,伸手接了过来。
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是既然是贴身戴着,想必是郑重送出来的。
“怎么,算是给我的谢礼吗?行,我俩两清了。”他随手将木镯子戴在了另一只手上,忽然却感觉有点儿异样。
那镯子温暖光滑,不像是真正的木质触感,那忽然渗入肌肤的温暖之意,更是有种熟悉感。
木小七的目光留在那木镯上半天,才小声说:“你不要扔了它。它虽然不贵重,可是能压制心火、降低燥热,对于帮助修炼,是很有用的。”
元清杭啼笑皆非。
他这具身体根本就偏寒凉,手脚往往是冰冷的,要这压制火气的东西做什么?
可是这样直说的话,就太伤这孩子一片殷殷好意了。
“不会扔掉的。”他柔声点头,“万一十年后你来找我,我们变了样,你看到它,就认得出我啦。”
木小七静静地看了他一眼,眼睛里好像有点微光闪耀。
两人绕过树干,元清杭从怀中掏出一袋魔晶,扬手撒向大树气根八个方位。
八角阵眼光芒大盛,华光闪烁中,树根下面赫然出现了一个漩涡,元清杭将木小七首先推了进去:“走吧,一个个进!”
他站在漩涡外,离他最近的是那位大师兄看着几个师兄弟跃入阵眼,忽然回过头,急速伸手,一把扣住了元清杭的脉门!
元清杭猝不及防,身子前倾,整个身子跌入了阵眼之中。
天旋地转,瞬息之后,他的身子已经出现在了另一处陌生所在。
四周满目青翠,四周空气清新,鸟叫声声,泉水淙淙,和阴暗安静的魔界截然不同。
而头顶,朝阳初升,竟然连时间都已经不同!
他身后,几个先过来的神农谷弟子四散而立,将他围在了中间。
元清杭昂起头,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下阳光,看向四周虎视眈眈的众人:“咦,这是做什么,邀请我去你们神农谷玩儿?”
大师兄转到他身后,堵住了传送阵的阵眼,这才道:“是啊,你猜对了,这就随我们走吧。”
木小七看着元清杭从那阵眼中跌出,脸上一片震惊,猛然扭头,看向几位师兄:“你们干什么?”
大师兄伸手将他拉开:“小七,你别管。我们几位师兄自有计较。”
元清杭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我对你们有恩呢。”
那个木园毕竟年少,急忙道:“你这么小,我们自然也不会为难你。我们只是带你回神农谷,好找那位左护法讨还血债。”
另一个人大声道:“就是!那个臭婆娘和我们药宗仇深似海,手上不知道有多少条无辜性命,我们抓了你
,只是要挟她。”
元清杭扬扬眉:“怎么要挟?叫她自我了断,不然就杀了我吗?”
那几人神色讪讪:“那得交给我们谷主定夺,总之你乖乖跟我们走,就不会吃苦头。”
木小七沉声道:“几位师兄,此举不妥。”
“哪里不妥了,别看他年幼,将来也一定是个无恶不作的魔头!”
木小七摇摇头:“他好心放我们归来,我们如此对待他,岂不是以怨报德?”
他年纪虽小,可说这话时却严肃郑重,眸光清澈,不容直视。
那几个师兄脸皮一红,一个人羞恼叫道:“你年纪小,见识少,快点退下。不然别怪我们回去后,禀告师门治你的罪。”
元清杭冷眼旁观,趁着他们争执,脚下一错,身子游鱼一样滑出几步,向着出来的阵眼处狂冲。
那几个神农谷弟子正监视着他,他身子刚动,几道身影已经追上前,脚下步伐进退有度,竟隐约布下了一个小型的困守阵。
元清杭这具身体不过是七八岁,虽然有炼气晚期的修为,可是在这合围之下,却也挣脱不出,左右突击几次,都被逼退回来。
正在焦急,身边一道凛冽剑意横空而来,刺向了他身边一人。
那人大叫一声,手腕被点中,踉跄退后,怒叫:“小七你疯了?”
木小七手执一根树枝,上面尚有数片青翠叶片,徐徐招展。
他跃进几位师兄合围之中,冷冷道:“是几位师兄失心疯了才对。”
元清杭摇摇头,脸上一派惋惜:“红姨说你们这些名门仙宗,一个个满嘴仁义道德,背地里却都狡猾奸诈。我原以为她吓唬我,没想到竟没有夸大。”
木小七脸色清冷,咬紧了牙。
元清杭悠悠道:“不过既然你们都说了,我将来一定是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我又怎么会叫你们失望?”
他小手翻转,那个小白瓷瓶赫然露了出来,笑容一片烂漫:“诸位大哥,你们刚刚服下的避瘴气的药丸,滋味可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