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脸少年笑吟吟接了钥匙,跟着前面的人一起下了引凤台,穿过一座布飞溅的小山峰,来到了一座建筑群前。
不愧是家底丰厚的超级门派,接待远客的雅舍足足有百余套,白墙青瓦,依着山势,掩映在一片静谧雅致的苍翠之间。
雅舍有大有小,早早就有苍穹派外门弟子迎上来,一个个相貌端正,神态略带傲气。
七毒门属于远方小门派,居所自然是最小的那种,和另外两家小门派住在一套雅舍中,两人分了一间宽敞的西厢房。
掏出钥匙进去,里面的八仙桌边,竟然赫然有几个人!
一个中年女人坐着,相貌苍老、身材却婀娜纤细,身后立着两个容颜俏丽的婢女。
那个笑脸少年一个箭步冲过去,笑嘻嘻冲着女人喊:“红姨!”
他旁边的少年也同样喊了一声:“娘。”
女人一双美眸中露出淡淡笑意,招了招手:“来,坐下。”
元清杭又向着她身后的两个婢女笑着叫:“霜降姐姐,谷雨姐姐,好久不见。”
霜降的眼圈儿红了:“小少主……”
元清杭十年前跟姬半夏走时,并没有带婢女过去,霜降从小服侍他长大,自然是牵肠挂肚,临别时是个小小孩童,今日再见,却已经完全是长身玉立的少年。
厉红绫打量了他几眼:“如今不是小少主啦,个子高了这么许多。”
元清杭凝视着她,微微一笑:“可红姨一点也没变。”
厉红绫道:“在姬半夏身边学得倒是挺多,油嘴滑舌都会了。”
元清杭亲热地帮她倒了一杯茶:“姬叔叔又古板又少话,哪会教我这些?我说的是真心话。”
厉红绫横了他一眼,伸出手,在脸上扒下一层薄如蝉翼的面具,一张美若明霞的脸露了出来。
修炼到了金丹以上境界,衰老就慢得多,厉红绫自负美貌,又比寻常人更注意容颜保养,果然十年如一日,美貌和以前毫无二致。
她身后,霜降道:“少主也摘了面具呗。”
厉红绫皱眉:“不行。他以前毕竟和宁程和木青晖他们照过面。”
虽然是十年前的事,可是就算只和幼年时有一点相像,也不能冒险。
厉红绫道:“七毒门来参赛的那几个人,已经被你姬叔叔除掉了。山高水远,也没人来求证。你们放心大胆冒充就好。”
元清杭点头:“好。”
厉红绫瞥了他一眼:“姬半夏果然教导得好,那些婆婆妈妈的习性都改了?”
元清杭若无其事地道:“姬叔叔要杀人,大概就是真的该杀。”
旁边,厉轻鸿诧异地看着他,睫毛忽闪着,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厉红绫又道:“明日第一场大比,你们俩放开手脚施展。争夺&#30...
340;不仅仅是万刃冢的入场名额,药宗大比的优胜奖励,你们更不要放过。”
元清杭展颜一笑:“就算我不行,鸿弟也一定可以的。”
厉红绫冷道:“什么叫不行?我送去的医药手册和典籍难道少了,还是我每年亲自去指导你一个月不够?”
元清杭哈哈一笑:“那是那是,鸿弟得个第一,我第二就好。”
厉红绫啐道:“少托大,还真当神农谷的人都是草包吗?”
她转头看向儿子,淡淡道:“若是胜不了木家的人,就不用回来见我了。”
厉轻鸿低垂下头,轻声回应:“知道了,娘。”
厉红绫盯着他,缓缓道:“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记得辅佐小少主,一切听他吩咐。”
……
厉红绫又坐了一会儿,才带着霜降和谷雨起身离去。
外面有人送来了饭菜,元清杭和厉轻鸿在房间里用了饭,早早地歇下。
两个人分别近十年,中途厉轻鸿也曾经跟着厉红绫去探望过几次,可每次都来去匆匆,两个童年玩伴终究日渐疏远。
这一次终于可以结伴而行,元清杭自然高兴万分,来的路上这几天,两个人又渐渐熟稔起来。
房间里有两张床,被褥熏着淡淡花木香,元清杭躺在床上,思绪万千,翻来覆去睡不着。
没一会儿,就听到身边床上的厉轻鸿开口道:“少主哥哥又在想那个小药童了吧。”
元清杭也不隐瞒,兴冲冲道:“毕竟是仅有的熟人嘛。鸿弟,你说那个木小七在不在那群人里?”
厉轻鸿不吭声,睁着黑漆漆的眼睛望着房顶,手中一根毒针转来转去,幽幽发着冷光。
元清杭不觉有异,又道:“我说一定在。他那么小就筑了基,没道理不被选来参加大比。”
厉轻鸿轻声笑了笑,有丝古怪:“来了也是敌家。”
元清杭摸着自己腕上的手镯,嘿嘿一乐:“他不会与我为敌的。”
厉轻鸿酸溜溜道:“都快被你折磨死了,他不会记仇?”
元清杭自顾自地笑了一会儿,忽然又道:“他长相俊,我肯定能一眼认出来。”
厉轻鸿在黑暗中暗暗咬了咬牙:“男大十八变,长大后变丑的多着呢。”
元清杭在床上支着下巴:“才没有。鸿弟就越变越好看嘛。”
说实话,长大后的厉轻鸿的确比小时候还要好看得多。
小瓜子脸长开了,幼时苍白的肤色如今也润泽晶莹,除了眼神稍微有点深不见底、不容亲近,随随便便站在人群中,便是一个翩翩美少年,很难不被注意。
厉轻鸿指尖的毒针终于轻轻一闪,收了起来。
他低低道:“少主哥哥才真的好看。”
元清杭哈哈大笑:“好啦好啦,两个大男人,躺在床上互相赞美,好像有点儿不要脸。”
厉轻鸿不说话了,半晌均匀的呼吸响了起来。
月色溶溶,周围飘着陌生的花香,往玲珑小窗外看去,一栋栋仙家雅舍静静伫立在山色中,有的房间还亮着隐约的光。
元清杭的手,悄悄摸着袖子中藏着的那只古朴圆镯。
法器随着他的手腕自然变粗,完美地卡在手腕上。随着一呼一吸,温...
暖地滋润着他的灵脉,多年来一直如此。
他等了一会儿,偷偷翻身下了床,抓起面具戴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