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夜跟在沈至欢的身后。
刘川就站在他的旁边,两人并排走着,刘川偷偷用余光看了一眼旁边的陆夜,说来奇怪,他好歹也是个管事,走在这人旁边却总莫名觉得有种压迫感。
他对陆夜的印象比较深刻,不仅仅是因为他出众的长相,更是因为他这人着实有些让人费解,或者说是很神秘。
陆夜大多数情况下是沉默的,面无表情的时候总有种莫名的凶性,让人不敢招惹他。而最奇怪的是,他出现在东厨的时间好像并不长,有时两三天才能看见他一回,但他的活每次都能按时按量的完成,让人抓不住把柄。
刘川早先就觉得这人不简单,今日之后这种想法变愈发的强烈。
因为他很清楚,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隔着这么远赶过来救下小姐,他不知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但一个普通的,连禁军新兵都算不上的,是绝不可能有这种身手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有,这人怎么不去军队大展身手?混个军功加官晋爵多好,当初三少爷挑人时可都是一个个问过意愿的,绝不存在强迫一说,他有什么想不开的要来侯府当个护卫呢?
莫非这人进侯府是有什么别的目的不成?
他正漫无边际的想着,没注意脚下,忽然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有人拉住他的胳膊,扶了他一下。
刘川年纪大了,要是摔倒可不是小事,他不禁心有余悸,正想开口道个谢,一抬眼却正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
陆夜垂眸看着他,缓声道:"看着路。"
那一瞬间让他几乎有种被窥视的错觉。
“啊……好,多谢。”
刘川有些僵硬的应了一声,没再想下去,默默跟这人拉开了距离。
陆夜跟着沈至欢来到了应月阁。
这是他第二回光明正大地来到这里。精致小巧的院子,角落里有一颗已有百年的梧桐树,一到秋天会落下好多金黄的叶子。
沈至欢先是就着沁兰端过来的木盆洗了洗手,又拿过帕子拭了拭手,转身看着面前的陆夜,道:“在外面候着吧。”
丫鬟们都熟悉沈至欢的性子,沁兰的话音刚落,就有一群丫鬟送了水进来,穿堂灰尘多,又经历了那样的事,她家小姐素来最是爱干净,回来第一件事定然是要沐浴的。
沈至欢将外衫搭在屏风上,沁兰为沈至欢拿来来换洗的衣裳,轻手轻脚的将托盘放在不远处。
伺候的丫鬟动作毫不拖沓,待到沈至欢走到湢室时,已然一切都准备完备退了出去。
光洁的足踩在暗红的地毯上,热汤袅袅的散着热气,上面飘着芍药花的花瓣以及几片当归,沈至欢沐浴时不喜别人伺候,虽说都是女子,但她也不想让那么多人一起看自己的身体。
沁兰候在屏风外,听见沈至欢道:“你也出去。”
沁兰听着里头的水声,应了一声,道:“是。”
她出门时将房门带上,去了外间。
陆夜仍站在那。
毕竟是才救过沈至欢的人,沁兰亲自倒了杯茶递给陆夜,道:“小姐一会就出来。”
应月阁的内外间隔的其实一点也不远,说到底不过是一扇门罢了,仔细听的话,其实仍能听见里头若隐若现的,清脆水声。
像是妄图拉他入梦的钩子。
他捏着杯壁,低声嗯了一声。
沁兰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没再同陆夜多说什么。
这个人天生就让人觉得不好接近。
她自然也听到了暖阁里低低的水声,换作别人,她定然就让这人出去等了,但此刻,她却并不打算出声。
她跟了沈至欢十年,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约莫两柱香左右,沈至欢从暖阁里走出来,她换了一身粉白的纱裙,格外衬她的肤色,头发半干,身上仍带着水汽,唇色嫣红,一双含情目氤氲着水汽,显出几份纯真来。
就连沁兰呼吸都顿了片刻,反应过来后她迎上前来,倾身给沈至欢斟了杯凉茶道:“小姐,润润嗓子吧。”
沈至欢接过,目光落在面前的陆夜身上。
他眼里的惊艳和痴迷太明显了,沈至欢像是看不着一样,随口问道:“今年多大了?”
陆夜站在沈至欢面前,道:“刚过二十。”
沈至欢嗯了一声,道:“还算年轻。”
说完她将茶盏搁在桌面上,歪着身子靠在椅子上,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他的长相和身材都很符合沈至欢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