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住了沈至欢的手,道:“水已经备好了,快去吧。”
沈至欢点了点头,在脱下外衫时看了一眼站在她旁边的陆夜,动作慢了下来。
她猜想陆夜应该明白她的意思,但等了半天也不见陆夜有什么动作,她有些窘迫的道:“我可以自己洗吗……”
陆夜像是料想到沈至欢会这样说一样,他面不改色道:“欢欢,我以前经常会帮你洗澡的。”
沈至欢:“……”
她脸上的红越发明显,夫妻之间会一起沐浴应当也是正常的,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己脸颊很热,道:“真的吗?”
陆夜点头,重复了一遍:“我们成亲,已有半年了。”
意思是该做过的,都已经做过了。
陆夜走到了她身边,将她手里脱下的外衫拿在手里,目光从她手臂上有些泛红的,血痂已经脱落的伤痕上划过,温声道:“你离开以后,我很担心。让我看看你身上还有哪些伤好吗?”
或许是他的声音太温柔,叫沈至欢一下就有些内疚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失踪了有多久,只知道她眼睛一睁就是被别人救下,然后他就过来找到自己了,可是在她失踪的这段时间里,他作为自己的...
夫君,一定很担心吧。
他赵她找的一定很辛苦,不然也不会那么快的就找到她。
她低下头,道:“……那好吧。”
她背对着陆夜,解下了自己的衣带,白色湿润的纱裙掉在地上,她就这样光溜溜的站在陆夜面前,觉得自己的脸就像是要着火一般,可是还是要让陆夜能看清她的身体,不可以遮挡,极度的羞耻之下,她说话也不顺畅了:“我…我可以进去了吗?”
陆夜没有出声,眸光暗沉,极是认真的扫过了沈至欢身体的每一个一方。
沈至欢身上的伤很多。
有的血痂已经脱落只能一道淡粉的伤疤,有的还没脱落,在光洁胜雪的皮肤上格外的刺眼。
他知道沈至欢其实很怕疼,她以前总是很要强,不管再害怕,再难过都很少掉眼泪,唯有疼痛会让她一瞬间眼睛里就蓄满泪水。
那天晚上她该有多疼呢?
那里草木那么多,有的甚至一片叶子就能划破她的肌肤,她没穿鞋子,脚一定会很痛吧。那她会不会怨自己没有好好保护她呢?
如果不是他的话,沈至欢的应当会有另一个贴身护卫,不一定会比他厉害,但是总好过他三天两头就不在候府。
或许他一开始就应该同沈至欢说不要那么相信他,再找一个贴身侍从也是可以的。
可是他没有说。
“你为什么不跟小姐一起去!小姐都说过你好几次了,你还是三天两头的走!你不是要保护她的吗?!”
“现在你满意了吗?”
喜春的话再一次声嘶力竭的出现在他的脑中,沈至欢身上一道接着一道的伤疤不断的刺激着他的神经,额上青筋凸现,呼吸变的粗重。
沈至欢看见陆夜有些怪异的神色,睁着眼睛小声的问:“怎么了吗?”
翻滚的情绪戛然而止,陆夜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来,然后一言不发的抱起了她,将她轻轻的放在水里,在她耳边再次道:
“小姐,对不起……”
沈至欢愣了一下,看向他:“你叫我什么?”
陆夜敛去眼底的情绪,道:“没什么,没有成亲之前,我叫过你几回小姐。”
沈至欢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她知道陆夜在愧疚,想了想又安慰他道:“不要难过,我现在好好的。”
陆夜嗯了一声,将她的长发揽起,道:“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沈至欢抿了抿唇扬起唇角笑了一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几个月之前的夏天,她也是这样问他的。
那时候正是盛夏,外头蝉鸣声声,强烈的日光从窗户投进来,她有些慵懒的坐着,清风送来她身上的淡香。
她居高临下的看他,遥遥的一指,问:
“你,叫什么名字。”
陆夜看着当初居高临下的人此时正乖巧&#30...
340;坐在浴桶里,光着肩膀,眼睛里带着点点的笑意,正仰着精致漂亮的小脸看着他。
他微微弯起唇,道:“我叫陆夜。”
沈至欢重复了一遍,“陆夜。”
陆夜嗯了一声,拇指摩挲过她锁骨上细小的伤疤,轻道:“不过欢欢,你有许久都没有叫我的名字了。”
沈至欢有些疑惑,眼睛像氤氲了一层水雾,漂亮又纯然,像一张洁白的纸,任他想涂抹上什么颜色,又写上什么名字。
“那我都叫你什么呢?”
陆夜低声告诉她:“你应该叫我……夫君。”